“金针菇”还在不停往外冒。
林舟伸手一揪,揪出一大团来。
又顺势抬手往外拉。
竟足足拉出了十几公分长。
众人都看呆了,下意识还以为自己在看扯面条。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
——神特么扯面条,这玩意儿竟然还在自己动!
众人双眼缩紧,头皮发麻。
只觉得三观五感都被震得碎了一地。
直播间的观众还能迅速别开头,甚至顺手一划紧急退出直播间。
手术现场的人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白笑和牛主人刘二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僵硬的笑。
还有彼此都没说出口的那句。
——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白笑把脖子扭出了平生最大角度。
但不管怎么扭,余光里始终都有那么一星半点白花花的东西。
也不是没试过闭眼。
眼睛一闭,视觉是关闭了,可听觉就开始重新占领高地了。
窸窸窣窣的水声,混杂着肠子虫子绵绵软软,似乎还在蠕动的声音。
仿佛下一秒那“长面条”就能顺着小牛犊,慢慢蠕动到她的手上。
白笑打了个激灵,眼泪都快出来了。
憋了半晌,她忍不住了。
“舅舅、yue!我、不是,我能不能走远一点啊~唔!”
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完,白笑嘴巴都抿成了波浪形。
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小牛犊一身。
林舟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影响手术更完蛋。
原本白笑是蹲在牛犊旁边,半直播半帮忙,帮忙压着小牛犊两只牛蹄的。
这下只能全权由牛主人刘二平负责了。
刘二平:(_)
白笑: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直播间的镜头终于拉远了。
不再是近距离观看的第一视角,网友们都松了口气。
远离了“金针菇”的爆炸式视觉袭击,大家这才腾出眼神来注意到了林舟。
还在慢条斯理“揪面条”的——
林·机器人·舟。
小牛犊肚子里的白色长虫像是看不到尽头。
林舟的手抬起来一次又一次,揪出的长虫一堆又一堆。
他甚至还让牛主人刘二平给找来了一个盒子。
把长虫们都装进了盒子里。
白笑不想看,但余光又不停被那盒白花花的“面条”吸引。
随便一瞥,都能被恶心得一激灵。
白笑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好奇害死猫啊!
不过几分钟,鞋盒大小的盒子就被装了个满满当当。
可林·机器人·舟却还是在面无表情地重复同一个动作。
【呜呜我怎么觉得小舟兽医比长虫还可怕。】
【小舟兽医:我已经在大润发杀了三十年的鱼,我的心已经和手里的刀一样冰冷了。(墨镜jpg)】
【小舟兽医:我不生产面条,我只是面条的搬运工。】
【泻药,正在吃面条。】
【这长虫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还没完了。】
【其实还挺眼熟的,我小时候上厕所还扯出来过,当时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肠子都被我拉出来了。】
【??挖槽?什么玩意儿??】
【!!一句话暴露年龄!!现在的小朋友估计都没见过了,时代在进步啊。】
手术现场,牛主人刘二平也忍不住了。
努力想和林舟说话转移注意力。
“小舟,这牛犊肚子里咋能有这么多这玩意儿呢?”
林舟手上动作不停,看他一眼。
“好问题,这得问你啊。”
刘二平:“?”问他?
咋,他把面条塞牛犊肚子里啦?
“你这牛犊没打过驱虫药吧?”
刘二平对上林舟那双看穿了一切的眼睛,摇摇头。
“还真没打过。”
“这不就对了,你不打驱虫药,长虫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林舟又把一茬“面条”扔进盒子里。
“这是绦虫,一种肠道寄生虫。”
“常见的有猪带绦虫和牛带绦虫。”
林舟继续从牛犊肠子里揪了一把出来,“这就是牛带绦虫。”
【什么东西?掏虫?】
【是绦虫,万条垂下绿丝绦的绦。】
【(微笑微笑微笑jpg)】
【真是谢谢您嘞,再也不能直视柳树了。】
“携带绦虫虫卵或者被虫卵污染了的猪肉牛肉,要是没熟就被人吃了,人也会感染绦虫病。”
白笑小腿抖了抖,颤声道。
“舅舅,你是说人的肠子里也可能会塞满这些……长虫?”
林舟点头,“是的,猪带绦虫还可能被其他动物吃掉,但牛带绦虫,一般来说它的终极宿主就是人,牛只是间宿。”
白笑:“……”
阿巴阿巴,这么可怕的吗?
这么恶心的虫子,要是在她肚子里弯来拱去……
白笑弯腰捂住肚子。
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林舟笑着瞥她一眼,又道。
“绦虫在体内不仅会寄生在消化道里,还会通过血管,跟随血液循环进入大脑。”
白笑浑身一震:“!!”
【蛙趣这么劲爆,这玩意儿还会上脑?】
【咦惹~~~光是想到这长虫在身体里游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呜呜求别说了,画面感太强!】
距离最近的刘二平人都麻了。
仿佛面前的长虫已经爬进了他的身体里。
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好不容易他找回了一点牙关的控制权,他赶紧转移话题。
“牛犊最近不吃饭就是因为这个?”
“不是不吃饭,它是吃不下。”
林舟一边答,一边继续在肠子里翻找绦虫。
“这么多绦虫挤在肠子里,把肠子给堵住了,它还以为它不饿呢,当然就不吃了。”
刘二平:“……”
白笑:“……”
谢谢您,更恶心了。
绦虫的清理工作持续了小半个小时。
等到林舟彻底把可见的绦虫成虫清理完毕,牛犊瘫在地上已经生无可恋了。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处理伤口,消毒,缝合,再消毒。
直到林舟宣布手术完毕,众人才松了口气。
心头的恶心感也才开始慢慢消退。
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大”一场手术,牛犊总要元气大伤一会儿。
谁知,牛犊体内的麻药劲儿刚过去,牛犊竟立马就站起来蹦跶了。
前仰后撅的,哪还有刚才生无可恋的模样。
就跟没事牛一样。
白笑:“……”
刘二平:“……”
怎么说呢,心情就挺复杂的。
希望小牛犊好,又希望小牛犊的精神没有他们好。
不然他们这萎靡不振的样子算什么?
算他们菜吗?
离开的面包车上,谁都没有说话。
白笑一直看着窗外,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
让自己尽量不要再去回忆刚才的可怖场面。
好不容易脸色缓和些许,喉咙里的恶心感也不太明显了。
林舟忽然道:“怎么样?”
白笑一愣,“什么怎么样?”
林舟目视前方,“快到中午了,现在有没有感觉食欲大增,能吃下三碗面条?”
白笑:“咳咳咳!!!”
好好好,刚咽下去的恶心又返上了。
白笑扶门干笑两声,“别提那两个字,你还是我亲舅舅。”
林舟疑惑地抬了抬眉毛。
“那两个字?哪两个字?面条吗?”
“是面条吗,哦你是想说面条吧。”
“不想听面条两个字你要直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喜欢听面条两个字呢?”
“可我又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想关心你能不能吃下三碗面~条~而已啊。”
白笑:“……!!”
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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