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流的话得到了一致认同。
太岁啊,那可太牛啦。
夜色下,奔腾的猫鬼像一团柔软的雾,尘世霓虹在它身上折射出绚烂的光。
偶尔抬头的小儿见到猫鬼一跃而过的影子,便痴了,“妈妈,天上有神仙。”
阙昭仰躺在猫鬼背上,看星河璀璨,偶尔指尖穿过一缕清透夜风。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清风拂过,夜色温柔。
“咕嘟嘟~”
阙昭肚子发出不满意的催促,刚刚宴会什么都没吃,这会儿是真有些饿了,尤其是烤鸡的香味一个劲儿往鼻子里窜,肚子叫的更大声了。
“下去。”
猫鬼俯下身轻盈落到地面的一个阴暗拐角处,松开尾巴,大黑被温柔放到了草甸子里。阙昭跳下猫鬼脊背,带着大黑去了边上的一个烧烤摊。
她拿了个小篓子捡了五个大鸡翅,五串鸡中翅,四个烤鸡腿,还有若干香菇,豆皮,豆角玉米等。
“老板,就要这些,微辣微辣哈。”
老板:“要得,一点点辣椒噻,晓得,妹儿你坐边上等一下哈,在这儿吃吧?”
阙昭又拿了两瓶两瓶矿泉水两瓶冰豆奶,“在这儿吃。”
现在八九十来点,正是夜宵火热时刻,周围一边吃烧烤一边侃大山的人不要太多。
好在老板动作快,很快把阙昭的烧烤弄好了,洒了辣椒面儿和孜然,鸡皮油滋滋的,贼拉香。
一口烧烤一口冰豆奶,真的很爽。
阙昭不爱喝酒,觉得辣嗓子。
忽然,路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几个学生,慢慢的,穿着校服的年学生越来越多,不少吃着烧烤的中年人赶紧吃完最后几口,去接自家小孩回家,有的手里还拎着一个打包袋,给自家小孩点的一些小烧烤。
这大排档前头就是汉城十九中学。
高中生上晚自习都是十点二十下课,老板已经习以为常了。
姚海新路过烧烤摊,忽然停住了脚步,他鼻尖嗅到烧烤的香味,想起明天是周末,他要回去看看他妈。
他现在住爷爷奶奶家,上课离学校近,周末才会回家。
从学校到他自己家有二十公里,蹬自行车要一小时。
姚海新握着兜里的一百块钱,还是走进了大排档。
“老板,这个烤鸭多少钱?”
老板看了眼,“六十五。”
姚海新问的是果木烤鸭,一只老大,油滋滋的,表皮流油,特香。
“要一只。”姚海新拿出一百块钱。
这是他班主任奖励他的,姚海新这次月考考了全校第五,全班第一,老师自己掏腰包奖励了一百块。
第二名六十,第三名三十。
钱不多,算个彩头。
姚海新有些兴奋,他妈最爱吃烤鸭,看到这个肯定很高兴。
老板给切好打包好烤鸭,装好调料递给姚海新。
姚海新拎着烤鸭就准备扫个单车往家里去。
“啪嗒~”
姚海新一脚踩在哪个缺德鬼扔的一张茄子皮上,脚下一滑,摔个倒仰。
打包了烤鸭的盒子也飞了。
“啊!我的烤鸭!”
抛起的烤鸭被一只白皙的手稳稳接住。
阙昭挑眉,“小同学,没事吧?”
姚海新摇摇头,脸色羞窘,“没,没事。”
他站起身接过烤鸭,对阙昭谢了又谢。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诚挚,阙昭递给他一瓶豆奶,“喝瓶豆奶吧,休息一下再走。”
姚海新本赶着回家,但是对上阙昭黑白分明的眼,一颗心如浸润十二月寒潭,说不上来的凉意弥漫全身。
他鬼使神差喝了一口豆奶,这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豆奶。
姚海新突然觉得好累,他趴在桌面,沉沉睡去。
……
姚海新扫了自行车,骑了一个小时,终于到家,他摸了摸烤鸭,还热着。
老小区的楼道灯光有些暗,姚海新哼着歌,愉快的上了六楼。
他家在楼顶,他妈特别爱种花,楼顶养了好多虞美人。
满怀惊喜,姚海新掏钥匙打开家门。
暖黄色灯光透过门缝射出来,
姚海新欢喜的提着烤鸭进门,“妈,我买了烤鸭,快来吃啊。要冷了。我跟你说,我这次”
下一刻,三双眼睛对上。
他的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衣衫不整,母亲面色绯红,男人胸膛赤裸。
姚海新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知道母亲这是在干什么。
烤鸭掉在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酱汁溅了出来。
姚海新双目通红,小牛犊一样冲了上去,一拳打在男人的鼻梁骨上。青春期的男孩虽然身体有些单薄,但是也已经有了些许成年人的模样。
“啊!”男人痛叫一声,捂住自己的鼻子。
姚海新的母亲却拦在了他的身前,“不要打他,姚海新,你不能打他!”
姚海新挣脱开母亲,又是一拳打在男人的下巴骨上,他疯了一般,听不进去任何话。
双眼赤红,喘着粗气。
但是这情夫也不是吃素的,姚海新到底是个孩子,这情夫抓住机会一把撂倒了姚海新,姚海新拼命挣扎。
情夫朝着姚海新他妈喊了一声,“凤芝,赶紧过来帮我按住他,他力气太大了,我要按不住了。”
余凤芝闻言立刻按住姚海新,姚海新看到他妈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全身力气好像一下子都被抽走了。
他眼角怔怔滑落两颗泪珠,视线偏移在门口,看见了那跌落在地上的烤鸭袋子。
情夫见余凤芝按住了姚海新,立刻伸手,狠狠掐住了姚海新的脖子,姚海新凶猛挣扎着,却感受到母亲半边身体紧紧压住了他。
他的妈妈啊。
姚海新停止了挣扎。
他扭头,他多想再看一眼压着他的妈妈啊。
地上烤鸭尚有余温,姚海新的尸体逐渐冰冷。
激情杀人后,两人将姚海新的尸体肢解藏到了楼顶她妈弄的小花园里。
花园里的土,还是当初一家三口一袋袋背上去的。
姚海新看着他妈正常出去打牌,直到班主任找上门,余凤芝和情夫被捕,他爸跑车回家,一夜白头。
趴着的少年脸色睡得并不安稳,脸上肌肉抽动,牙龈咬到咯吱作响。
等醒来,已经大汗淋漓。
他的双眼不复之前的喜悦纯真,反而格外阴鸷,浓重的怨气令他好似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眼底一片猩红。
他双手握拳,脊背拱起,像只要拼命的狼。
周围人间烟火气唤回了姚海新的神智,他怔愣在原地,
我不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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