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衣没有客气,在孙锦昌谦让声中,就近随意坐下,对寒衣说道:“我带来的大布包,里面都是给女眷们的礼物,你去叫你娘给大家分了,吃饭前先赏听一下你们开心的银铃笑声。”
听话听音,听寒铁衣话中之意,好像不参加下两家的宴席了。
孙凯鹏忙忙急说:“寒侄,我带她们过来,也是为了提前熟悉一下,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哦!”
孙殿英哈哈笑道:“寒侄喜欢吃水果,岂可不到我家来?千金一诺,千金一诺啊!”
孙锦昌从婢女手中接过茶,亲自端到寒铁衣面前:“寒侄儿,今晚诗情如此浪漫,不如将宴席移到我家后花园去如何?”
寒铁衣呷了一口财主家的茶,嘴巴子蠕了几下说道:“锦昌伯,今晚会下一阵毛毛小雨,就在客厅好。”
他的心里在想:我是一个老妖怪,岂能去花前月下地方,乱了情窦初开人儿的芳心?
锦昌庄园,五进大院,方方长一里,正正宽半里,尽显庞阔大气。如今整个庄园,灯笼、巨烛燃亮了每一个角落,或许当今皇上莅临才会有如此高的规格招待。
听得寒铁衣说今晚会有霏霏细雨,三财主和陪席的女眷们,都顺势扭头去看厅外,透过檐下灯笼望向深邃夜空。
今晚很闷热,又怎么会下雨呢?
孙锦昌收回目光,笑着说道:“寒侄儿,开席了如何?咱边吃边聊。”
在座女眷,有孙殿英的原配,孙锦昌和孙凯鹏两人的小妾,还有孙闿潼、陈凤昭,以及孙锦昌的大儿媳,二儿媳。
中厅就摆了一张台。
寒铁衣扫视了一下众人后说:“锦昌伯,小侄不该多嘴,但我必须多嘴。你有一个年逾七旬的老母亲,把她请出来,我们再开席。”
什么不该多嘴,什么必须多嘴,听得孙锦昌双腿一抖一抖,以为又有什么地方无意中冒犯了这个小煞星。听到后来,他多嘴的事情,原来提的是犯了老年痴呆症的老母亲,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缓缓放落,捋捋胡须,呵呵笑了几声:“家母体弱多病,口歪流涎,这……这……,冲撞了寒少侠的慧眼就是孙某人无礼了。”
话在口中说着,眼睛看的却是孙凯鹏和孙殿英;事实上,真正怕冲撞的是他俩。
寒铁衣还未回话,厅外进来一个家丁,先向众人弯腰拱了拱手,然后对孙锦昌说:“老爷,慧儿小姐闹着要把餐桌抬过来,你看……”
家丁未说完,陈凤昭即刻起身,对着众人说:“大家稍坐,我去瞧瞧。”
孙锦昌看向寒铁衣,他非常希望自己的孙女能永远跟在他身边。
寒铁衣笑着起身:“她是想跟我一起吃饭,而我是想跟她太奶奶一起用饭,那就把餐桌搬到她太奶奶房门口吧!”
寒铁衣起身抬步离席,独个儿熟门熟路,一幢幢房子往后走。
孙凯鹏、孙殿英尴尬得不知所措,孙锦昌喊道:“寒少侠,在最后面的大花园呢?不是说今晚会下雨吗?”
“你们吃饭,不用理我,吃饱了去睡觉,明晚到凯鹏伯家里再叙话。”寒铁衣一直往后走,从衣袖里滑出弧光枪。
那边,十二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已经开始搬运桌凳。二十多个小孩,只有三个敢跟着去后院。
“奇人,奇人!我早就说他是奇人。”孙殿英哈哈大笑,想起自家门前的石狮子和巨树,还有那天他去而复返回来抢米抢锅抢鸡鸭的‘趣’事。
孙凯鹏收敛住犀利的目光说道:“在奇人面前,我们还有什么架子可摆?都跟着过去瞧瞧吧!”
孙锦昌心想:大家都不是饿民,少吃一顿又如何?去瞧瞧便瞧瞧。
看着孙凯鹏,孙殿英说道:“好!都去瞧瞧,等会不下雨,我再让宴席安排到后院去。”
孙闿潼暴怒而起,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乞丐,要大家围着他转,真以为自己是一个了不起的钦差大臣啊!”
后院,一万二千五百平方的大花园,跟孙殿英家一样,有花有草有池塘,有果有树有鸡鸭,还有凶神恶煞的大狼犬。
东南角,靠墙,有间泥屋。寒铁衣快步跃上房顶,揭开瓦片,形成阴阳太极图,拧亮两盏手电,按两仪生四象位置直射床榻。
低头瞧去,一硕大塘鲺趴在一老妇身上,它的身躯,占据了能容四人同眠的一张大床。它在动,很有规律,老妇在舔食它身上滑腻腻的粘液,吃得满口流涎。
手电光照下,塘鲺身上滋滋冒烟,疼痛让它滑下床来,顺着床底地洞游向千米外的大河。
寒铁衣收回弧光枪,他没有杀它。
再收回两支手电,改开头灯,跃下屋顶,进入腥臭无比的发霉房间。银针早已在手,对着老妇额头上的印堂穴,阳白穴,攒竹穴……等几个穴位,扎进三寸三分。
屋外头,响起了寒衣的叫喊声:“铁衣哥哥,我带了两个妹子来找你,她们要嫁给你。”
“别胡说,我们只是对他好奇,找他说说话而已。”是两道稚嫩的童音在同时说话。
房内,寒铁衣收了银针,关了头灯,全部放入背包后开门出来。
“我在这!寒衣妹,有人帮你太奶奶洗澡吗?等阵她会醒,叫人熬些白粥给她喝,最少要二十碗以上。”
寒衣歪了歪头,皱了皱眉。
“我们全家外逃时,没带太奶;我跟你在一起时,也没跟你提过太奶。你怎知道我家有太奶?你又咋知道我太奶住在这?”
伶伶俐俐刀片子一样的问话,勾起了旁边两个小女孩更大的好奇心。
前脚刚到后脚就来的孙锦昌听到了寒铁衣的要求,忙吩咐家丁和婢女去烧汤熬粥,走过来激动的说:
“寒侄儿,我母亲救活了?能清醒过来了?”
旁边有水池,寒铁衣走过去净了手,坐在家丁搬过来的凳子上。
“能醒,活了。但别高兴太早,你母亲恶事做尽,寿命已快到极限了。”
孙殿英、孙凯鹏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道:神人啊!真真神人啊!
孙锦昌由喜转愁,弯腰低声问道:“大概还能活多久?望寒侄告知。”
“来年三四月份!
村中最大年纪的五个老人,也会陆续离世,她们的后事,你三家分摊,请人善后,算是为你三家消除孽障。”
孙殿英心想:她们的后事,不是你放出声来全包了吗?咋甩给我们了?
孙凯鹏心想:我们三家哪有什么孽障?不偷不抢,正正经经经营生意。倒是你,罪大恶极,强取豪夺,孽障应该在你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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