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偏院——
镗镗的敲锣声震耳欲聋。
接着是一个嬷嬷大嗓门的声音:“好叫大家都看清楚了,在咱们相府可容不下不守规矩的下人。青团这死丫头伤风败俗与人私通,竟然珠胎暗结!”
“这种不要脸的贱皮子要是在外面就该直接沉塘,但这死丫头偏偏是咱们小姐身边的丫鬟,没得带坏了小姐名声,今儿个就当众处置以儆效尤。”
这是苏明月身边刚被提拔上来的王嬷嬷,接替了之前的张嬷嬷,因此喊得十分卖力。
苏明月冷着脸高坐正堂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堂下一切。
此时,偏院已经围满了人,青团被人按着跪在地上,使劲地摇着头想要申辩,可嘴被布团堵得严严实实,什么都说不出来。
见到人来的差不多,苏明月离座走到青团身边,一脸惋惜:“青团是本小姐的丫鬟,出这种事也是本小姐御下不严。可惜了本小姐赏她读书识字的机会,却连礼义廉耻都没学会!”
青团双目喷火地看着苏明月,她体谅二小姐入府时间尚短,不得主母疼爱,所以没办法插手自己的事。
她不怨二小姐,但没想到二小姐会这样翻脸无情。
二小姐曾不止一次地在青团眼前哭天抹泪,说自己又被夫子骂了。青团就发了狠地读书、练字、习琴、练艺、女红、管家,无一不精。
每次小姐用青团的代写交完作业,都会一脸喜色地对她说,“青团真好,明月没你不行。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姐妹。”
只为这一句,青团的赎身日子一拖再拖,最后还遭遇了那种事。
而口口声声没她不行的二小姐,为了笼络陈家,明知道青团家龙潭虎穴,却还是把卖身契给了青团爹娘,让她回去嫁人。
更在听青团认真拜别,秉明去向后给了青团雷霆一击。
青团才知道她一直怜惜的柔弱小姐,其实比谁都狠。二小姐不但想要她的命,还要把她踩入泥潭。
任人践踏。
她好恨!
“二小姐人美心善,是这死丫头不懂珍惜这种天大的福分!”青团娘竟也被苏明月请了过来,满脸的义愤填膺:“就算家里也以她为耻,我们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这死丫头不配当我女儿!”
“是这死丫头让二小姐蒙羞了,有我们夫妇在,绝对不会让二小姐以后蒙受不白之冤!这死丫头就是咎由自取,是她不要脸做出这种事来,平白带累了二小姐!”青团爹一脸大义灭亲的决绝。
青团瞪着眼前她曾经最亲、最近的家人、小姐,目眦欲裂。
“是二小姐心善,专门请了这小贱货的家人过来,让家人给她收尸,而且还会给一笔安家费,谁要跟着咱们二小姐可是有福了!”王嬷嬷大声宣扬道。
院内一片议论:“就这种不要脸的贱货二小姐打死还给安家费,二小姐也太心善了。”
“这死丫头怎么有脸做出这种事来!”
“二小姐名声那么好,小心到时候被带坏就不好了!”
……
苏明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弯下身在青团耳边低声说道:“本小姐的东西,就算毁了都不会送给讨厌的人!”
青团从小就是苏明月的陪读,可诗书六艺、女红管家,无一不得到夫子的称赞。一个丫鬟,处处比她这个小姐强,是青团的才学成就了苏明月的美名,可笑青团还敢告诉她想赎身离开。
所以苏明月故意在陈东海面前提到自己这个气质出众的丫鬟,青团才会被那个色胚注意到。她想走,做梦!
苏明月以为青团今天就会回去乖乖嫁人,然后被那个陈东海磋磨的一文不值。
可没想到,青团竟敢另寻出路,而且还是找苏寄雪。
简直找死。
苏明月不但要青团死,还要她死的一钱不值,臭名远扬。
“青团,你知道陈东海为什么看上你么?”
“还记不记得本小姐找你要的那个手帕,现在可在陈东海手里,他一直都以为你心悦她,只是碍于身份矜持不敢直言。”
苏明月低声说道,笑容隐秘而恶毒。
什么?
青团想起两月前二小姐娇羞地让她帮忙写首情诗,说要送世子。青团按小姐的意思写在了手帕上,后来就忘了这事。
原来,这竟然是二小姐诳她。
青团瞬间想通了所有关节,不是她倒霉遭遇不幸,这一切都是人为安排。
幕后黑手就是二小姐!
可恶!
青团悲愤至极,咬牙猛地一挣,脑袋直直撞向苏明月的下巴,直接把她撞倒在地。
原本抓着青团的丫鬟赶忙去扶苏明月,青团拿下手中的布团就向外冲去。
她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漱芳院找大小姐,
只要跑出去,跑去漱芳院,她就有救了。
只有大小姐能救她!
可人还没冲出去,青团眼前就挡了一座肉山。
青团娘拦住她的去路,狠狠一巴掌打了过来:“你这死丫头还想跑!二小姐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敢去撞二小姐!”
啪!
青团直接被打的眼前一黑。
青团娘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劈头盖脸的巴掌不断落下:“像你这种没皮没脸的死丫头就算打死也是活该,我打死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小贱货!”
青团娘怕到手的安家费没了,卖力地左右开弓:“二小姐您看着,我帮您教训这个死丫头!”
青团不敢还手,很快被打倒在地。
刚才负责押着青团的丫鬟婆子跟着围了上来。
青团逃不掉了。
她绝望闭眼。
此时,漱芳院内——
躺在床上的姬雪同样双眸禁闭,仍在昏睡。
她的离魂仍被困在战王府。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姬雪怎么想或者说她是苏寄雪,却都不管用了。
耳边不断传来桂小草惶急的呼唤,可姬雪就是醒不过来。
“主子,相府那边今早闹了一出好戏。”墨初一那边接到相府钉子的消息,随口对战王说道。
“嗯?”
战王正在对比看着东楚的山河图和六国总图,狭眸之中暗流涌动,手中的令旗想也不想插在了南庆的都城上京。
此时,战王昨晚受伤的手腕刚好从衣袖中露出,血痂凝结格外显眼。
姬雪眼前一亮。
她试探着像昨晚一样,用自己腕上的彼岸花疤痕贴了上去。
战王的血,似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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