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锦州城内有个万宝钱庄,不过,此钱庄非彼钱庄。正常来讲,钱庄嘛自是存钱的地方,可这万宝钱庄却类似于一个拍卖场所,靠帮人拍卖拿钱的。
谁家有个宝贝的都可以拿到钱庄来进行叫卖,卖到得银两便是一九开,钱庄一成,宝物的主人九成,每半年开局一次。这不是巧了嘛,再有几日,便有一场。每年两次的拍卖倒是让许多人提不起兴趣的,毕竟能来拍卖场的大多都是家底殷实的少爷老爷,又有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呢?可这次却颇有些不一样,早在一个月前,这锦州城内的客栈都被定完了。
因有传闻,此次拍卖的物件中,有一本内功心经---月隐星沉。
《月隐星沉》是什么呢?世上谁人不知,云卿大侠的内功心法,便是月隐星沉。而今大侠虽是销声匿迹,可与他相关的物件,亦是噱头十足。即便不知真假,仍是有许多江湖人愿意走上一走。若当真是月隐星沉,那可是万金不换。
此次的场面,竟是“四仙”也涉足,锦州城人满为患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今是隆冬时节,街道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也是挡不住外来人进入锦州的热忱。
万宝钱庄对面有个茶楼,如今也是生意极好。客栈没得住了,这大雪天的,有个地方落脚也是好的,便见茶楼也是座无虚席的。
“咳咳。”
这一声咳嗽,是茶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传出来的。
打眼瞧去,只见那处坐了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席白衣,生的天仙似的,只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像是身子骨不好。身上披着件狐皮大氅,更是衬的她身娇体弱。细细瞧去,那姑娘手上还握着个汤婆子,饶是如此,她仍是在发抖。当真是可惜了,如此年岁,又貌美的姑娘,本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而今却是人人避之,生怕她的恶疾会传给自己。
如此也好,一路行来,倒是省了许多麻烦。人人避而远之,自是不必担心流氓泼皮了。
这时,由外间进来个姑娘,一踏入茶楼,便叫众人移不开视线。
这姑娘瞧着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袭红衣明媚动人,高昂着头,自信亮眼。其人未施脂粉,像是不经尘染的莲花,清纯可人。可一席红衣,便是衬的她妩媚动人,身披绒毛披风,算是给这冷天一点面子。她将眼扫视一圈,径直往那白衣姑娘的角落去。
“行路在外,腿脚酸乏,不知可否与姑娘拼桌结伴?”她朗声一出,恍若空谷幽兰,格外动听。
白衣女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二人视线相会之时,白衣女竟是有一瞬失神···这一席红衣,她却有数年未见了。但很快白衣女便回过神来,只将手轻轻一抬,示意她自便。
得了白衣女的首肯,那姑娘才坐了下去,再是自顾自倒了杯热茶下肚,这才觉身心一暖,“我叫姜絮,你可以喊我阿絮,出门在外交个朋友。”她的性子当真像个小太阳,说的话总叫人暖暖的。
“舒眠。”白衣女轻启薄唇,原来,她叫舒眠。
舒眠独自一人时,并无人上前滋扰,而今多了个阿絮,有些地痞无赖便贴上来了。
只见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拎着酒壶走过来,到了舒眠那桌便是将屁股坐在桌上,视线直盯阿絮,他将酒壶往阿絮面前递,“美人儿,陪哥哥喝一杯吧。”
阿絮不为所动,只自顾自的饮着自己的茶,那地痞却不肯放过,竟是直接夺走了阿絮手上的茶杯。阿絮终于抬眼看他,美眸亮亮的,却是透出几分不耐来。偏那地痞看不懂眼色,还要上手来撩。却不想,手不曾触到阿絮,便被阿絮一招擒拿手,制得他哭天喊地的。阿絮再一使劲,他那右手便算是骨折了。
之后,阿絮便将随身带的剑往那桌上一拍,这下想惹事的人便是松了心思,不敢再上前了。
那柄剑通体红色,与她的衣裳很是相配。剑柄上方刻着的图案是卷云纹,剑鞘上的图案是神兽朱雀。就连那剑穗上的玉,都是最上乘的寒玉。由此便能知晓,这姑娘来头不小。
而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正是对应着大夏四王,青王,白王,镇南王及玄王。但见小姑娘手上的那柄剑,与她通身的气质,可见与镇南王府关系匪浅。而四王本就是亲兄弟,若她真与镇南王有关系,那其他三王亦是其靠山。
这身份,哪个再有胆来挑衅?
见事情解决,阿絮又笑嘻嘻的坐下,再是给舒眠斟茶,“抱歉啊,扰你平静了。”
舒眠嘴角勾起一笑,“无碍。”
饮完茶,舒眠便裹着大氅上了楼。
茶楼一般只做饮茶之用,倒是少有住房。而舒眠来的时间正好,便是定下了茶楼的最后一间房,只是天寒地冻,那房间属实算不上暖。即便里头亦是生了几个火炉,舒眠却仍是觉得凉飕飕的。
“咚咚”
舒眠刚将门阖上,便听外间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又是阿絮。
她还是那般和煦的笑着,“我来得晚,没订到房,能否与你挤挤,我可以付你房钱。”
舒眠:“····”
这是赖上她了?
阿絮属实是因为这茶楼都是男子,方才楼下粗粗看来,也就舒眠一个女子。
总不好叫她去同男子挤吧?
瞧着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舒眠终是让出了道。
“你放心,你给我方便,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懂规矩,这房是你定的,我睡地上就好。”
舒眠被她逗笑,倒是个爽快的姑娘。
“你若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起睡在床榻,天寒地冻的,挤挤暖和。”
阿絮闻言又是笑靥如花,“那便却之不恭了。”
舒眠:“……”
敢情搁这儿等着呢?舒眠想,她可以反悔吗?
她倒是想反悔,阿絮能给她反悔的机会吗?答案是,肯定不会。舒眠将门关好,回过身时,阿絮便已经在床榻里侧在整理被褥了。
舒眠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可奈何。夜色已深,她将大氅放在一旁,便也上了榻。
床上有两床被褥,她与阿絮正好一人一床,倒是不至于抢被子了。
舒眠初初躺上床,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是凉沁沁的,即便紧紧抱着汤婆子也是冷的紧。不自觉间,她便是发起抖来。
她紧闭双眼,在心里无数次的对自己说:挺挺就过去了,挺挺就过去了。
阿絮见她发抖,覆手到她的额间,只是方触到她的额头,她便是下意识的撤回了手——实在是太冻人了。
阿絮见情况不对,当下去探她的手,却发觉她整个人似乎都是冰凉的,就像是身在冰窖似的。她的体温真的极低极低,阿絮甚至觉得正常人不可能会有这般低的体温。
她将自己身上的被褥也盖在舒眠身上,人便是钻进了她的被窝。她尽量将她抱在怀里,让身体尽量贴近,她希望以自己的体温给她带来温度。即便是这样,也是到了半夜,舒眠的身子才回温了些许,在阿絮怀中沉沉睡去。
见她熟睡,人也不抖了,阿絮这才松下心来,在她旁边睡去。
一夜好眠。
舒眠醒来时,就见阿絮还呈抱着她的姿势,一时间,她竟愣住了。已经很多年,没人这般抱着自己入睡了。昨夜睡的很安稳,还得多谢阿絮。
只是舒眠也不明白,明明只是刚刚认识的姑娘,她如何对她这般放心。
正在她沉思间,阿絮也醒了过来,正是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她,“你现下可舒服些了?可真真是吓死我了。”
舒眠终是展颜一笑,“多谢了。”
“你的身体怎会这样冰?”
“天生如此,已经习惯了。”
其实并非如此,但舒眠不愿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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