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一千八百三十石。
铜钱一万五千六百六十贯。
其他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笔墨纸砚,能算作财物的东西,更是列出了一大堆。
原本山寨里面的存粮食,算上那批官粮还有清风寨的存粮,一共一千两百多石。
还没吃多少呢,齐云就又抢回来这么多,余粮总数已经达到惊人的三千余石。
即便山寨内,山匪激增,已经达到五百六十余人。
但这些粮食也完全够吃了。
就算每天三顿饭,都按饱了吃,也够吃半年多了,足够吃到明年夏天。
在如今这每天都不知有多少人饿死的世道,有这些粮食在,安全感爆棚。
更不要说,还有抢来的那超过万贯的铜板了。
有钱有粮,现在的虎头寨对于都是苦出身的山匪来讲,说是跟天堂差不多,也毫不夸张。
两天前,她刚跟齐云说,要节约。
要是下个月再没有新粮,那就要削减每日的口粮,为以后做准备。
这话还没凉透呢。
就抢回来这么多东西,多到仓库放不下。
此时此刻,她才深切体会到,她是在山匪窝,而不是在难民营。
是的,跟现在的虎头寨相比。
原来羸弱不堪的虎头寨,跟难民营真的没两样。
从家徒四壁,粮仓见底,到万贯家财,粮仓丰盈。
仅仅发生在一个月时间内。
任思思忍不住嘀咕一声。
“没想到,做山匪,发财的速度这么快……”
“赚钱哪有抢钱快?”齐云调侃了一句,从任思思身前拿过账本。
这次洗劫几家地主大户,得到不少纸墨,原本记录在木板上的账本,现在全都转录在一个纸制的册子上。
山寨终于有了第一本纸制成册的账本。
看起来比以前,方便了很多。
翻看了下账本,齐云点了点头。
“不错,柱子这小子是个人才,探查消息是把好手。”
“这几家欺霸乡里的大户,家财不少。”
他下令洗劫这几家大户,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这些日子,柱子除了在县城打探消息外,便是打探周围庄子的情况。
这几家欺霸乡里的大户,齐云已经盯上很久了。
这世道,这种横行乡里,对穷苦农户盘剥无度的大户,家底才是真的厚。
果然,他们的家底没有让齐云失望。
此时。
任思思从这次收获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
“齐云,这次你可能酿下祸事了!”
“嗯?”齐云看向任思思,“什么祸事,说说看。”
任思思小手攥在一起,面色沉重。
“这些能在乡里作威作福的大户,他们跟县里甚至是郡里的大族、官员,多多少少都是沾亲带故。”
“你把这些大户斩尽杀绝,家财都一扫而空,无论是为了利还是为了名,那些大族都有可能会联合起来剿匪。”
“若是他们向县衙施压,县令可能会集中县里的兵力,对虎头寨用兵!”
齐云闻言,不禁多看了任思思几眼。
越是和任思思相处,他越觉得这个嫂子不简单了。
“你能想到这一层,很好。”
“不过,只要县令能顶住压力,不对虎头寨用兵,那便无事。”
“除了朝廷的军队,世家大族的私人武装,若敢披甲持弩,都是死罪。”
“没有强弩、战甲装备的私军,对虎头寨构不成威胁!”
说着,他看向窗外,那是虎头寨正在兴建防御工事的方向。
任思思顺着齐云目光的方向看去,不禁哑然。
即便每天都看着山匪们干活,虎头寨如今的防御工事到了什么进度,她都了然于胸。
可每次想起虎头寨如今的防御工事,她都是忍不住惊诧和震撼。
无他,实在是因为这防御工事,太专业了!
这段时间,她甚至怀疑,齐云根本不是什么只读过几年私塾的落魄书生,而是跟她一样,有着不俗的出身,而且还是将门之后。
就现在虎头寨的防御工事,再配合上易守难攻的地形,如果不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队,真的是难以攻克。
可现在怕的就是正规军队来剿虎头寨啊!
偏偏齐云就像个安分不下来的疯子。
每次她觉得可以安稳一点了,齐云都会直接给她演绎一番什么叫富贵险中求。
现在更是把方圆二十里,乡间势力最大的四个大户给洗劫了。
若是县里乃至郡里的大族联合,向县衙施压,县令真的调兵。
那虎头寨真的就危在旦夕了。
“齐云,现在的虎头寨确实不怕装备简陋的私人武装,但要是县令调兵呢?你怎么确定县令一定会顶住压力?”
“放心,他肯定能顶住。”齐云说道。
“为什么?”任思思追问,“你跟县令有交易?”
“不错。”齐云没否认。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任思思了解的更深了,这女人很聪明,什么都不跟她说,她胡乱猜测,更容易坏事,不如把能说的,跟她说了,省的麻烦。
“什么交易?”任思思心里咯噔一下。
“我帮他把临泉县的山寨都并了,最后虎头寨受他诏安。”齐云换了种任思思能接受的说法。
“什么?!”任思思大惊。
“齐云你糊涂,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你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你跟县令的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他是在利用你啊!”
“哦?”齐云饶有兴致的看着任思思。
“你说说,狗县令要怎么利用我?”
“过河拆桥!”任思思脸色凝重。
“临泉县治下,之所以能有这么多山匪,就是因为山寨数量够多,各占山头,仗着地形,易守难攻,官府剿灭起来,费时费力,真兴师动众的全面剿匪,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是现在,官府的事,你给干了。”
“县令用一句空口承诺,你就要真刀真枪的去厮杀。”
“真等你把临泉县的山寨都灭了,山匪都没了,那虎头寨就是最大的靶子,是他最大的功绩,他怎么会诏安,他会直接调兵灭了虎头寨!”
齐云边听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饶有兴致的打量任思思。
“不得不说,你很聪明,山寨的账房有、内务有你把关,可以省去我不少精力。”
面对齐云的夸赞,任思思没有半点开心,反而更加焦急。
看着齐云这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她心里急的不行,面露愠色。
“齐云,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县令这就是要让你跟临泉县的山匪自相残杀,他坐收渔翁之利,你懂吗?”
“懂,我怎么不懂?”齐云摆弄着手中的账本,目光犀利。
“县令在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县令?”
“你刚才说,我跟县令交易,这是在与虎谋皮,但你有没有听过另一个词……”
“养虎为患!”
“而我…就是这头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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