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雨急的嘴巴都结巴了:“我、我说着玩的,就是吓唬吓唬人,没有要谁好看。”
沈老爷子看了一眼陆宴州。
梁季雨生怕她妈做的事被发现,赶忙挡住了他的视线,绞尽脑汁的解释:“是我爸那边的穷亲戚,外公您吃饭,我这就让他走。”
沈老爷子没跟她废话,将人推开,打量起被她挡着的男人。
身姿板正,皮肤虽然黑了点,但眉眼却像极了故人。
“你爷爷是不是陆挽国?”
陆宴州站起身来,朝沈老爷子敬了个礼。
“晚辈陆宴州,代爷爷陆挽国向首长问好!”
沈老爷子立时回了个礼,大笑着走上前:“好小子,来了首都怎么不找我,你爷爷可还好?”
陆宴州眼底露出一丝感伤:“我爷爷上个月去世了。”
沈老爷子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这老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去了,老子都还没走呢,他怎么就先走了?”
沈棠见两人感怀,瞥见一道偷摸逃走的身影,赶紧转移话题:“爷爷,表妹要溜了。”
沈老爷子看到打算跑路的梁季雨,气不打一出来:“你给我滚回来!”
梁季雨瞪了沈棠一眼,撒腿就跑:“这事是我妈让我做的,您要骂就骂她吧,不关我事。”
沈棠没忍住咧了咧嘴,哎呀呀,姑姑要完蛋了。
陆宴州瞥见,黑瞳里闪过一抹笑意。
国营饭店人多,不是个叙旧的地方,老爷子让沈棠把饭菜打包了,再买了几份饭菜,打算回家和陆宴州谈谈他老家的事。
刚出国营饭店,沈棠一行人就撞见了贺旭和一个年轻姑娘迎面走来。
那姑娘的脸颊绯红,长相虽不是极漂亮,却也是大方端庄,盛满好感的眸子时不时的瞥向身侧男人。
不用看都知道这两人在相亲。
沈棠脸色微白,贺旭做事果然绝,刚拒绝了她就开始相亲,这是生怕她缠着他吗?
她沈棠还不至于这么恋爱脑,在被对方拒绝了两次的情况下,还纠缠不休。
这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她又不是没人喜欢!
贺旭也没想到沈棠在这里,他下意识想要解释,可忽然想起两人之间只不过是邻居,前两天他还明确让人家不要再来贺家。
解释的话便卡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老爷子一看这情况:“贺小子,相亲啊,这姑娘不错,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老头子这时候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拉着沈棠走的贼快,上了车就让司机赶紧开车。
生怕后面有人追。
贺旭气笑了,他算是明白这两个老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锐利如刃的眸子与车后座上的陆宴州对上,气氛有一瞬间凝固。
“那人是谁啊?”
江思遥见贺旭把自己扔在一边,目光一直跟随着刚刚那姑娘,有些尴尬的打破沉静。
贺旭神色冷淡:“江同志,我早跟你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并且我也不愿意相亲,老爷子的意思你不用管,回去吧。”
江思遥脸色僵硬,笑的勉强:“我知道贺同志的意思了,不过刚刚那位姑娘好似误会了我们,要不要我去跟她解释一下?”
贺旭点了根烟,冷不丁的嗤笑了声:“呵,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去解释?”
江思遥紧攥着手中的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是我话多了,贺同志再见。”
她没有犹豫,转身离开了国营饭店的门口。
贺老爷子说的果然没错,贺旭这人很难搞。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她能凭借着自己的手段拿到了工农兵大学名额,又精心算计结识了贺家大房,怎么可能倒在这里?
只要嫁给贺旭,她的人生就实现了一步大跨越,再不会是那个被人辱骂肆意殴打的江招娣。
汽车里,沈老爷子正在和身边的陆宴州说着话。
“我这条命还是你爷爷就救的,当年要不是他冒着敌人的炮火将我背回来,我早就到地府见阎王去了,可惜你爷爷因此受了腿伤,回了老家,不然你和咱们家棠棠说不定能一起长大呢。”
陆宴州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前座心不在焉的姑娘。
小姑娘有着一双让人难以忘怀的浅褐色瞳眸,清冷的如那高空皎月,令人不敢随意靠近。
可初见他就知道,这个姑娘性子软和温良,只是过于内敛罢了
原来她叫沈棠。
“爷爷常提起早年在战场上杀敌的场景,他说您是他见过的最护着手下的首长。”
沈老爷子开怀大笑:“哪有,你爷爷只会说人好话,平日里训练可苦了,当年就属你爷爷最能忍,也最能干,杀起敌人来那叫一个果决。”
陆宴州不是个多话的人,大多时候都是老爷子说话,他在旁边听着。
沈老爷子看他一身军装,问了问:“你在哪当兵?”
“在北城边防,目前任营长一职。”
“你这小子,真不错。”老爷子夸赞道。
陆宴州谦虚笑着:“不过我已经转隶到另一个部队了。”
“哦?现在在哪?”
“中部战区。”
沈老爷子一琢磨:“那巧了,我们家棠棠是那边部队文工团的,正好有照应,你今年多大,结婚了吗?”
他想起当年跟陆挽国定下的婚事,这婚事原本是应在双方儿女身上的,奈何当时时局有变,双方失去了联系,直到国家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派人去找了陆家。
可那时候他膝下子女都已经结了婚,便将这桩婚事延直到孙辈。
陆家十几年都没来过首都,沈老爷子从一开始的惦记,到后来也渐渐忘却了。
不过陆宴州既然已经找来,那这桩婚事肯定是要继续的。
“今年二十六岁,未婚。”
沈老爷子心想,这孩子不错啊。
他偷偷瞄了一眼沈棠,又立马摇头。
不行不行,沈沐和周蓉这不得把他吃了?
可珍珍性子也不太好,陆宴州年纪轻轻的就能当上营长,前途还是可以的,估计也看不上珍珍。
“你家没有待嫁的姑娘吗?”
适合的孙女就那么两个,一个性子软弱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一个性子跋扈别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实在不行,还是把婚事定在孙子身上吧。
陆宴州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并没有隐瞒:“有个十七岁的妹妹。”
沈老爷子:“还没成年呢,可读书了?”
“高三了,明年也要毕业了。”
沈老爷子摸着胡子,心想可成。
沈刚都二十三了,明年结婚的刚好可行。
只是这件事得事先打听好,万一对方姑娘有喜欢的人。
那……
老爷子看了一眼沈棠,心里满是不舍和纠结,可当初的救命之恩也是真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陆宴州是个细心的人,察觉到老爷子的情绪转变,他轻声道:“其实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完成爷爷的心愿,至于两家婚事,现在都崇尚自由恋爱,还是解除了吧。”
“那不行。”老爷子摇头。
他当初许下了诺言,就一定要进行,即使要解除,也不能一句话就解除了。
沈老爷子不想在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打听了一下陆宴州为什么认识梁季雨。
得知沈萍打着他的名义拒绝和陆家联姻,还驱赶陆宴州离开首都,又羞又愧,气的脸色涨红。
“这个逆女,棠棠,回了大院你就跟保卫室那边的人交待一下,不许你姑姑进来大院了。”
沈棠心里还难受着,一时没听见话。
老爷子只能拧眉再叫了一声:“棠棠?”
沈棠回过神来,疑惑回头:“怎么了爷爷?”
沈老爷子一眼就看出了她强装的笑,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训斥自己孙女,轻叹了声:“算了,你回家歇着吧。”
陆宴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人,心想,沈同志似乎与对方关系不太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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