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出手，在萧辰的预料中。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去福德宫，但他必须去一趟。
其实这件事的源头还是在太上皇李元身上。
只要李元不参加葬礼，皇帝就没有压力，自然也就不会参加。
皇帝都不参加，下官的群臣当然也不会参加。
所以，他料定陈柬之大概率会想办法说服太上皇。
这趟福德宫，他是非去不可。
福德宫。
陈天禄和往常一样带着禁军守在宫门口。
忽然，远处一辆马车快速驶来，看这架势，是奔着福德宫来的。
陈天禄眼睛一眯，闪过一抹冷色。
他认出那是萧辰的马车。
果然，片刻之后，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大牛掀起帘子，萧辰从马车上下来。
“陈将军，咱们又见面了。”萧辰笑着拱手上前。
陈天禄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福德宫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萧辰微微一笑：“下官和太上皇有过约定，要经常来看望他老人家。”
说完，萧辰甚至都没让陈天禄通报，直接朝宫内走去。
陈天禄脸色微变。
他很想伸手阻拦，可看萧辰这副模样，应该不可能骗他。
既然和太上皇有过约定，他倒也不好阻拦。
就是不知道爷爷在里面办完事没有。
念及于此，陈天禄朝宫内看了一眼，心中莫名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不知为何，他现在居然有些怕萧辰。
而此刻的萧辰，快步朝正殿而去。
进来的时候，他看到宫门口放着许多马车，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明显是有人来福德宫。
他必须尽快见到太上皇，哪怕用计骗陈天禄也要进来。
穿过层层长廊，终于来到了正殿之外。
才靠近，里面便传来阵阵悦耳之音，时不时还有笑声传出。
萧辰整理好衣服，朗声道：“微臣萧辰，求见太上皇。”
里面歌舞声停歇，李元惊喜的声音传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将你们两位吹来，萧大人，快进来说话。”
得到允许，萧辰这才迈步进入，而殿内的歌舞伎也正在此刻纷纷停下。
这次的歌舞伎比起上次他看的明显多了不少，其中还有一些明显不属于福德宫的貌美女子。
进入殿内，发现李元端坐主位，下面竟也坐着一人。
正是丞相陈柬之！
这老家伙果然来劝说太上皇了。
萧辰心中警惕，拱手施礼：“微臣参见太上皇。”
“不必多礼，既然来了，那就一起饮酒。”
李元笑道：“来人，再添一座。”
宦官搬来桌椅和蒲团，侍女端上酒杯和一些菜。
趁此时机，萧辰也朝陈柬之拱手施礼：“丞相大人也在呀。”
陈柬之神情淡漠看了他一眼：“萧大人来得，老夫就来不得吗？”
话语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味道。
萧辰也不恼怒，正色道：“丞相大人说笑了，您日理万机，下官还是第一次听说您来见太上皇。”
“此次前来，想必定有要事，不知下官可有耽误丞相大人的大事？”
嘲讽，谁不会似的。
要说这嘴皮子的功夫，他还真不惧任何人。
陈柬之闻言眉头一皱，脸上浮现一抹不悦之色，刚想开口，谁知太上皇却笑道：
“萧辰啊，你来得正好，丞相大人说的事和你有关。”
“他说寡人身份尊贵，加上年纪大了，不宜参加葬礼。”
“对了，他今天还给寡人送来不少女子，其中不少精通音律，寡人正为难呢。”
为难？
这些女子都已经送入福德宫，什么时候享受还不是你自己决定，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不对，李元为难的不是这个。
而是丞相送人的这份人情！
若是李元接受了，那就必须还一个人情。
现在丞相已经提出不让李元参加葬礼，李元为难的是这件事！
如今李元故意说出此事，就是要让他来解决。
若是他能解决，李元肯定不会食言。
但若是解决不了，李元也就不会参加葬礼。
李元现在已经收下丞相送来的女子，但又不是食言，所以才交给他处理。
这太上皇也真是个人精！
既要又要，一点亏都吃不得！
想到这里，萧辰眼睛一亮，故作惊讶：“想不到今日下官误打误撞，竟得知此事。”
说完，他连忙站起来，拱手施礼：“太上皇，下官忽然想起还有要事，请容下官告退。”
李元眉头一挑：“怎么才来就要走？”
陈柬之夜满脸不悦问道：“何事让萧大人如此着急？”
萧辰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走，小心翼翼道：“下官负责记录史书，凡大事都要尽快记录。”
“今日得见丞相大人送如此多女子给太上皇，如此忠君之举，自然要记录在史书中。”
这话让陈柬之微微颔首。
若真将此事记录，他也算是留下个好名声。
但，萧辰却忽然话锋一转，正色道：“不过，太上皇毕竟年过六旬，如此多貌美女子，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这万一要是有个万一，将来这史书上也好有记载嘛。”
李元和陈柬之微微一愣。
万一？
万一是什么意思？
李元快被萧辰搞糊涂了，忍不住问道：“萧大人，你究竟想说什么？”
萧辰看了对面的陈柬之一眼，小声道：“太上皇真要微臣说？”
“快说快说！”李元忍不住催促。
萧辰长叹一声：“太上皇如此年纪，若是沉迷音律倒也罢了，可就怕太上皇哪天忍不住啊。”
“如此多年轻貌美的女子，若是哪天被太上皇宠幸……”
顿了顿，他苦口婆心道：“常言道，食色性也，此事一旦上瘾将一发不可收拾。”
“可偏偏您年过六旬，长期如此下去，身体怕是吃不消。”
“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微臣这史书上也能将罪魁祸首记录下来。”
人老体衰还爱玩，出了事，那当然要找送女子的人算账。
记录陈柬之送女子过来，目的就是收集证据！
绕了这么一圈，将李元和陈柬之都给绕进去了。
李元顿时傻眼。
本想看看萧辰会如此处理此事，没想到这小子直接贴脸开大，说他身体不行！
陈柬之脸色铁青。
萧辰这王八蛋是要把他往死里坑啊。
这事一旦记录在史书上，那他可就是害死太上皇的罪人！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记录在史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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