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芙及秦氏罪恶滔天,法理不容,天理不容!”

    官家高声下令:“来人!秦氏之恶,应抄家灭族!皇后歹毒狠辣,滥杀无辜,即日起废去她大兴国皇后之位,游街示众之后交由宗人府发落!

    太子容钰,不贤无德,难堪大任,即日起废除他的储君之位,交由宗人府发落!”

    官家金口一开,随即尘埃落定。

    受害者们全都跪了下来,有人忍不住痛哭失声。

    有人高呼万岁,几乎把头都磕破了都没感觉。

    太久了,他们以为这辈子都拿不到的公道,这一刻终于拿到了。

    可他们心里丝毫没有喜悦。

    因为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官家也没有喜悦,只冲容铮道:“容铮,随孤回宫!”

    这是要秋后算账啊。

    谢瑶华赶紧现实,拉住容铮:“殿下!”

    容铮反手握住她,给她一个微笑:“他若要处置我,那日我便没机会敲响登闻鼓,如今召我进去,最多训几句罢了,不必替我担忧。

    倒是昨日谢文渊已从冀州回来,谢文渊与谢文轩不同,他喜欢玩阴,你需得小心应对。”

    谢瑶华笑了笑。

    谢文渊喜欢玩阴,那也要她愿意陪他玩啊。

    巧的是,她没有那个耐心,若谢文渊哪天惹毛了她,她直接拧了他脑袋便是。

    当初跟容铮说过的,她要杀兄弟,那就一个都不会少。

    谢瑶华也跟他说:“有些人就是六亲缘浅,你是修过佛和道的,你理应想得比我通透。”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旁边人来人往,将他们挤来挤去的。

    容铮空出一只手来替她挡住往这边挤的人,专注地盯着谢瑶华,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勾唇的样子,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自己的目光有多柔和。

    “大殿下,该进宫了。”李公公过来催容铮,同时提醒他,“殿下,这次您将官家架到火上烧,只怕官家会对您不满。”

    “向来只有我对他不满,却因为他是我父亲而不得不藏着,如今也该让他试试有气不能撒的滋味了。”

    容铮笑说了一句,松开谢瑶华:“我进宫了,你也早些回去。”

    目送容铮进了宫门,谢瑶华便打算回府。

    这几天她一直待在东华门,没有关心过永宁侯府与谢明珠,如今皇后与太子暂时无法再跳起来蹦哒,她也是时候“关心关心”谢家了。

    还没走出几步,谢瑶华便被拦住了。

    “谢瑶华!”沈吟月不满地噘嘴,“凭什么你能陪着铮哥办大事,我就只能在家做个傻子?若不是我偷偷跑出府来,只怕铮哥就要被你迷倒了!”

    一见沈吟月,谢瑶华脸色就放柔:“这等血腥的场面,小姑娘家家的,看到不好。”

    “什么小姑娘大姑娘,你也不过只比我大两岁而已!”

    沈吟月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谢瑶华却没听进去,她摸了摸脸,有些失神。

    原来她只比沈吟月大两岁而已。

    可惜她活了两世,心境比百岁老人还要沧桑,是不可能再拥有沈吟月的天真与烂漫了。

    沈吟月是个灵动活泼的小姑娘,无论是生气还是发牢骚,谢瑶华都静静听着,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把小姑娘弄得脸都臊了。

    “我知道我讨人喜欢,但你再怎么喜欢我,我也不会把铮哥哥让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谢瑶华被逗笑了,这一笑,更是把小姑娘弄得脸红不已。

    “你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沈吟月又羞又气的跺脚走了,谢瑶华也打道回府。

    谢瑶华三天三夜没合眼,便在回府的路上眯了一下。

    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玄音轻声唤醒她:“主子,到了。”

    谢瑶华一下车便发现不对劲。

    谢文轩死了,永宁侯府竟然没挂白幡?连大门两边的红灯笼都没有取下来!

    “谢家就这么将谢文轩埋了?”谢瑶华觉得不可思议,“堂堂侯府世子英年早逝,竟然动静这么小的吗?”

    玄音正要禀报,一个长相温雅的青年从府内出来,笑吟吟地上前:“瑶华,我是你二哥。欢迎你回家,同时也希望你不要怪责二哥直到现在才出现。”

    这便是永宁侯府的二公子谢文渊,有着最温润的长相,最能感染人的笑容,能让人在短短时间内放下戒心。

    前世谢文渊曾给她一杯毒酒,当时他也是带着这样的笑容,说祝她早死早投胎,但千万别再投到谢家来,因为她没资格做谢家人。

    想起当时谢文渊捏着她下巴灌她喝毒酒的情形,谢瑶华的心底的恨意便翻涌上来。

    “瑶华?瑶华?!”谢文渊叫了几声。

    谢瑶华回神:“你说什么?”

    “我们进去说吧。”

    谢文渊冲她笑得温和,进了府门,那笑就夹了些苦涩:“瑶华,你是否纳闷家里没有给大哥筹备丧事?”

    将翻涌上来的情绪压下去,谢瑶华回了个笑:“我猜是因为还没找到黄道吉日?生怕耽误谢文轩飞升?”

    谢文渊心底杀意一生,又被他极快地压了下去。

    他无奈又愧疚地道:“是因为我。”

    “哦?”

    “父亲病倒了,大哥死了,阿娘这几日忙进忙出,又要忍受失子之痛,也跟着病倒了。”谢文渊语气更加苦涩,“我没本事,撑不起这个家,所以阿娘想尽快替我娶妻,等新妇进了门,有人操持侯中事务了,再公布大哥的死讯。”

    谢瑶华点点头:“侯夫人设想周到,那么你们打算骗谁家的傻姑娘过来?”

    一个“骗”字,让谢文渊收了笑容:“瑶华,你怎么怨我们都行,但我们是一个家人,理应一条心。”

    谢瑶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谢文渊便又自己往下说:“你回来也有段日子了,但谢家还没替你设接风宴,所以我打算过几天设个宴,请族中长老以及一些朋友过来,正式将你介绍给大家认识。”

    “家里刚死了人,府里就办喜宴,你们就不怕谢文轩死不瞑目?”

    “大哥身为谢家长子,亦是侯府的世子,只要为了谢家好,他定是不会反对的。”

    谢瑶华便笑了:“既如此,那便办呗,我这个人呀,最喜欢在别人的坟头唱戏了。”

    看着谢瑶华的背影,谢文渊眸子慢慢冷沉。

    他侧头问亲随:“水生,可有明珠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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