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招呼打得不伦不类,几人都静了两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负责培养新弟子的育才堂堂主先行两步,笑迎秦招月道:“久闻秦楼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初次见面就如此大张旗鼓,落我天山派颜面,竖子狂妄,失礼至极!
秦招月笑了笑。
她很擅长掀桌子,但也知道对方底线,刚刚已经给了天山派一巴掌了,再争口舌就要吵起来了。
那不行,她已经爬了那么多个台阶了,不在天山派这里搞点好处就被人轰下山,可就太吃亏了。
“实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一个弱女子,登这个山梯确实是吃力,请诸位见谅。”
不管话说得漂不漂亮,意思传达的清晰就行了,她一是道歉,给对方一个面子,,二是指责,天山派迎客安排不妥当。
天山派要是再揪着不放,可真就是欺负她了,大门派风度无存。
果然她这话一说完,对面的笑容都高了两个度,先不管真不真诚吧,场面话那是必须有的。
哎呀没有久等,秦楼主能来做客真是天山派有幸,一路奔波旅途劳累了吧,来来来,里面请。
哪里哪里,天山派建筑雄伟,气派辉煌,让人惊叹,能被天山派邀请做客才是观花楼的荣幸。
客气了客气了,秦楼主独挑观花楼大梁,经营得风生水起声名显赫,真是天之骄子。
一番成年人的互吹互捧之后,场面迅速回温,秦招月对各位堂主都是喊哥喊姐,长老年纪大点就叫前辈,众人其乐融融。
她是乱叫的,众人也知道她是乱叫的。
观花楼楼主的礼仪做派都可以看得出他们之前必然是混迹市井的小门派,基本上就没有礼仪是做对了的。
但秦招月又十分坦荡,底气很足的样子,她那么自信的喊,一副我知道我没喊对但是我更知道你不会纠正我的样子,就让人没法去追究。
追究了她就改口嘛,她又不会难堪,倒显得追究的人太注重繁文缛节。
弟子们就看着那位新来的观花楼楼主,迅速跟他们长老堂主拉近了关系,满派高层都是她的哥和姐。
一群人引着他们去见了天山派掌门,一路上都是笑呵呵的,在正堂会见天山派掌门时,那位老者也是笑容满面的,第一句就夸观花楼来得好,让天山派难得热闹起来了。
掌门是个发须皆白的老人,身体看着很硬朗,因为习武的关系,竟一点也不显佝偻,腰板仍然是直挺挺的。
他看起来比段建树更宽厚和善,看向秦招月的眼神都是长者见小辈的慈爱。
秦招月对他印象还不错,尤其吃饭的时候他注意到了秦招月爱吃一道炖鱼,暗地里叫人又上了一盘在她手边。
除了上山那一段,天山派待客真是没得说,热情周到而且接待他们的规格还挺高的。
所以王老板是最先被天山派的诚意给打动了的,他在饭局结束之后跑秦招月屋里问她,“月丫头,干嘛要那两个轿子搞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呢?”
秦招月瞥他一下,“我不要轿子你还走得动吗?”
王老板就这点好。
虽然他不理解也不赞同,但站队的时候是毫不犹豫的,有问题内部私下解决。
“那……我这……”王老板语塞了,他确实走不动,再走一段他就要四脚共用了。
“我无意中看到一个天山派弟子也是走不动了,王老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招月严肃发问。
王老板傻傻摇头。
“这意味着天山派根本就是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
“他们自己的弟子走那条道都费劲,还让我们走?”
“而且段建树是知道我不会武功的,明知道我十有八九走不来,还以什么宾客历来通行皆为此道做借口,这不妥妥的下马威吗!”
秦招月说到这里,“啪”一下拍得桌子发震,桌上茶杯茶壶哐当响。
另一边一个茶杯飞到段建树脚边碎开,杯子碎裂的声音震得他耳朵一麻,扑通就跪在地上了。
“师父。”
他战战兢兢的,也不敢先辩解。
“谁让你去正门迎观花楼的,东门迎客的规格不够吗?”
天山派正门虽隆重正式,但道路太长,东门同样石砌雕花,建筑威严,路程还短了大半,比起正门要合适得多。
他年事已高,虽然还坐着掌门的位置,实际早已放权给段建树,除了实在棘手的事务,基本上都由段建树自己处理了。
或许就是少人牵制,他这个首徒才敢暗地里做动作,叫人家察觉了翻了脸。
“是纵师弟他……师父,我只是为师弟出出气……”
“你少惯着他!”
老者气得不轻,指着段建树的鼻子就骂,“你是第一天处理门派事务吗,还是第一次知道纵云的脾气!”
“他骄纵得很,你不劝他就罢,反而还顺着他胡来,门派结交岂是儿戏,你竟敢做手脚,是觉得观花楼小门派翻不起风浪?”
“怎么还叫人家给了你脸色看,叫弟子抬了轿子恭恭敬敬迎上来?!”
段建树低头不敢说话。
老者臭骂段建树一通后责令他反省,他出了师父的门后揉了揉眉头,叹了一气,转头去找纵云。
到了师弟的院子里,仆役又说纵云早已睡下,他吃了个闭门羹。
纵云睡没睡他还能不知道吗,不就是今天替他出气没出成,反而让对方出了风头,纵云恼他了,不肯见他。
得了,这事白惹了一身骚。
段建树回屋睡觉,决定不再管观花楼和纵云之间的恩怨,让年轻人自己吵架去吧。
到了天山派,最高兴的是双晴。
它自从被它妈秦招月找回来,结束离家出走的生活之后,几乎就没有出过门,短暂的鸟生里它最熟悉的不是箱子就是门窗紧闭的屋子。
有一次趁着秦招月上厕所的功夫,它试图把没完全关紧的门扉扒拉开,然后溜出去,奋斗好一阵后它终于出门,才走到客栈大堂就被秦招月发现。
它妈揪着它脑袋硬把它拖回了房间,扬起巴掌就要抽它,吓得它赶紧闭眼,然后就感觉自己身上一湿,它美丽的羽毛又变得乌漆墨黑了。
它妈一边臭骂它一边给它染色,当天他们就紧急更换客栈。
现在好了,天山派的人跟客栈里的人不一样,只会远远的看着它,不会靠近过来也不会跪拜它。
它妈也把它一放,随便它去哪里玩。
鸟生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吗?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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