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将军,可不能这么小气!”

    “是啊是啊,好歹也是咱们凤鸣关第一桩喜事!”

    “来来来,马将军,这酒必须得喝!”

    马梁被将士们团团围住,推杯换盏间,脸都红得跟关公似的。别看平日里在战场上威风凛凛,这会子却被兄弟们闹得连连告饶。

    “诶,你们说马将军这桩‘喜事’,会不会是他自己故意安排的?知道王爷心有所属,用这种办法提醒王爷自己还孤身一人呢,”有人打趣道。

    “嘿,那可不?”另一个将士挤眉弄眼,“他这就是提醒王爷给他自己赐婚呢,马将军可太鸡贼了!早知道,我们也去雁翎城找个姑娘,打着给王爷选妾室的旗号,也让王爷给我们赐个美娇娘!”

    “哈哈哈……”营地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三月的北境虽还带着料峭春寒,可这一晚上,将士们的笑声却驱散了不少寒意。平日里刀光剑影的军营,此刻倒像是过年似的热闹。

    直到后半夜,将士们才放过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的马梁。几个亲兵搀着他往营帐走,一路上还在打趣:

    “将军,新娘子还等着您呢!”

    “可别让人家久等啊!”

    “明儿个可得请我们吃顿像样的喜宴!”

    马梁醉醺醺地挥手赶人:“去去去,都回去睡觉!别在这儿胡闹!”

    跌跌撞撞地回到营帐,烛光映照下,那抹娇俏的身影正低垂着头站在那里。马梁眯着醉眼看了半晌,嘴角突然咧开一个傻笑:嘿,这事儿闹来闹去,最后倒是便宜了他马梁。

    他踉跄着走近,打了个酒嗝:“娘子,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老天爷给咱们安排的姻缘?”

    那姑娘听他这么说,脸更红了,娇羞地低下头去。

    营帐外,几个没睡的将士还在起哄:

    “马将军,可别辜负了人家啊!”

    “马将军,对人家可要温柔些啊!”

    这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凤鸣关,就连守夜的士兵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被战火笼罩的边境,难得有这样轻松的时刻。

    ……

    夜色已深,顾长翊的军帐内依然灯火通明。他和黎江知正凝神注视着沙盘,眉头紧锁。新收到军报,胡律达集结了十五万大军,准备于三月十二日朝雁州方向急行军。

    “这胡律达是铁了心要将王爷置于死地了,”黎江知叹息道,“如今各州都在观望,若是让他攻破雁州,那里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更何况,”他又补充道,“我们答应过陈大人,一定要守住雁州。”

    顾长翊手指轻敲沙盘:“若是调兵去守雁州,狄族趁机南下,我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胡律达这十五万人马,至少还要二十多日才能到雁州,”他思索着说,“这段时间必须抓紧布防。城墙也要加固,只是……将士们的兵器太过陈旧……”

    “是啊!”黎江知叹了声气,可如今和北荣已经反目了,他们也就断了兵器来源。还有更可怕的,原本以为能维持四个月的粮草,因为要照顾周边村镇的百姓,所以也快见底了。若是真有硬仗要打的话,这些都是问题。

    “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顾长翊目光坚定,“本王要修书一封给青阳,让他与南周皇帝商议,想办法弄些新式兵器来。至于城墙加固的事,就交给江竹兄负责了。”

    “末将这就给胞弟写信,还有粮草的问题,得催促陈大人再给将士们供应些粮草才行。”黎江知提笔就要写。

    “且慢,”顾长翊抬手,“修建城墙的银子,就不要再从陈大人的雁州府衙出了。还有粮草,我们也得自己想办法了。前些日子,他已经拿出太多支援了……”

    “那这银子和粮草……”

    “本王自有主张,”顾长翊沉声道,“不过,怕是要请青阳来一趟北境了。”

    他望向帐外的夜色,眸中闪过一丝忧虑:“将士们的军饷已经被朝廷拖欠了整整一年。如今本王接手了北境,这份责任自然就落在了本王身上。”

    “王爷……”黎江知欲言又止。他何尝不知道顾长翊的难处?自从反出东华城,所有的开支都要自己想办法。这些将士们不计前嫌地追随他,他又岂能让他们寒了心?

    “无妨,”顾长翊唇角露出一丝淡笑,“月亮还是从东边升起,日子总要一天天过下去。这北境的将士们信任本王,本王自然不能让他们失望。”

    帐外,北风呼啸。远处传来将士们给马梁庆祝婚宴的欢声笑语,倒是给这凝重的气氛添了几分暖意。顾长翊看了看沙盘,又抬头望向雁州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这一战迟早是要打的。胡律达,你若是想来,那就来吧!本王倒要看看,是你的十五万大军厉害,还是本王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更胜一筹!

    ……

    午后的暖阳洒在江都皇宫的宫墙上,叶南雪跟着萧禹走在皇宫的石板路上,一路上看得目不暇接。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这座威严的宫殿。

    “再有半个月,”萧禹牵着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就能搬回皇宫来了。”

    叶南雪心头一颤,她何尝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半个月后,就是萧禹正面对抗章文钊的时候。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

    拐过一道雕梅镂月的宫门,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巍然耸立,门匾上“慈安宫”三个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叶南雪心中一动:这分明是宫中长辈居住的正殿。

    “陛下和郡主请稍候,”一个老嬷嬷出来行礼,“老奴这就去通传。”

    趁着这片刻工夫,萧禹转向叶南雪,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我是带你来见皇祖母的。”

    “什么?!”叶南雪吓得差点跳起来,一张小脸顿时煞白,“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她急得直跺脚:“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没准备,这样见太皇太后,也太失礼了!”

    “傻丫头,”萧禹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皇祖母最是和蔼可亲,最讨厌那些做作的礼数。再说了,你是第一次见长辈,咱们是来要礼物的。”

    叶南雪还想说什么,慈安宫的大门已经打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嬷嬷亲自出来迎接:“陛下,北荣国郡主,娘娘请您二位进去。”

    萧禹冲叶南雪使了个眼色:别紧张。

    叶南雪深吸一口气,跟着萧禹走进慈安宫。一路上,她的心跳得厉害:这可是萧禹的皇祖母啊!若是不能得她欢心……

    正胡思乱想间,萧禹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温暖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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