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禹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由暗自叹服。这两个谋士,一个比一个精于算计。只这一招,就能让章文钊在南周朝野上下颜面扫地。

    “章文钊这人最重面子,”乔宥川继续分析,“若得知此事,定会留在南境,不会回来面对女儿的丑事。当然,就算他知道女儿现在在北荣,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他需要一场胜仗来巩固自己在南周的地位。”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一个被面首勾走魂魄的女儿,还有什么资格让父亲为她大动干戈?章文钊若是为这样的女儿跟北荣翻脸,岂不是更让人笑话?”

    “你们倒是把章文钊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萧禹轻笑一声,眸中闪过欣赏之色。这一招,可谓是借刀杀人,还能让对手哑口无言。

    “不过,”楚叙突然想到什么,“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

    “太什么?”乔宥川挑眉,“楚兄,这可是那位章小姐自己选的路。她不珍惜自己的名声,咱们何必替她珍惜?再说了,上元节那冤死的亡魂们,可都还在地下等着她给个交代呢。”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都沉默了。是啊,章月瑶的所作所为,早就注定了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

    夜风拂过窗棂,带来几许花香。这个计谋,注定会在江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成为扳倒章文钊的一个助力。

    ……

    青阳收拾行装时,叶南雪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萧禹派来的百名护卫被青阳统统拒绝了,只说江湖上的朋友们早已安排妥当。

    “这些兵器和粮草军饷可不是小数目,”叶南雪皱着眉头,“你真的不多带些人手?”

    “郡主放心,”青阳淡淡一笑,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温和,“倒是你去峋阳,我更不放心。那位老夫人的性子……”

    “我知道我知道,”叶南雪摆摆手,“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会好好表现的,保证让祖母满意!”

    青阳看着她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由得失笑:“罢了,你心里有分寸就好,我走后你要保重自己,少闹些乱子。”

    “喂!”叶南雪气鼓鼓地瞪着他,“什么叫爱闹乱子?我很乖的好不好!”

    “是是是,”青阳难得打趣她,“郡主最乖了。”

    叶南雪听出他语气中的揶揄,撇撇嘴道:“你还是赶紧去北境吧!长翊哥哥那边等着要用兵器呢。再说了,这一路上你得多长些心眼。万一遇到那些不怀好意的……”

    “知道了,”青阳打断她的絮叨,“您这操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这叫关心你!”叶南雪叉腰,“虽然你的功夫不错,可若真碰上恶人,可不光是拼硬功夫的。有时候,还是得多留个心眼才是。”

    “知道!”青阳收拾好最后一件行装,“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动身了。”

    叶南雪突然沉默下来。她知道,青阳此去北境,一路上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胡律达的眼线遍布各地,加上古丝路上还有自立为王的反臣,这一路怕是不太平。

    青阳见她神色黯然,轻声道:“等我回来,你也该从峋阳回来了吧?到时候带些北境特产给你。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吃北境的风干牛肉的。”

    “你自己平安回来就好,”叶南雪抬头,强颜欢笑道,“什么特产不特产的,我才不稀罕。对了,替我向长翊哥哥带个好。“就说……就说让他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知道了。”青阳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舍,“我这就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准备准备,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等会儿你不是还要去看热闹吗?”

    叶南雪点点头,目送着青阳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这个总是板着脸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她最信任的人之一。虽然他话有些少,可那些默默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愿君此去,平安归来。”她在心里默默祝愿。

    ……

    文华楼前人头攒动,整个江都城的百姓都来看这场前所未有的南北学子文会。楼前搭起了高台,乔宥川一身青衫端坐在主考位上,礼部和吏部的官员分列两旁,更添几分肃穆之气。

    台下,南北两国的学子分坐两边。北荣来的寒门子弟们衣着朴素,却个个昂首挺胸;南周的世家公子们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是傲气。

    “这场文会可有意思了,”看热闹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听说北荣来的都是些寒门学子,不知能不能比得过咱们南周的才子……”

    “要我说,咱们南周的陛下开恩,准许北荣读书人参加科考,本是善意。这些日子以来,双方已起了不少龃龉。那些北荣学子仗着有才学,竟敢公然叫骂我南周学子,这口气,怕是没几个人咽得下去。”

    “据说北荣长平王反叛之后,那边已是乱成一锅粥了。这些北荣学子,也真是胆大,这般乱世还敢千里迢迢来赶考。”

    百姓们的议论声越发热闹。

    “依我说,咱们南周的才子们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一个挑夫模样的汉子挥舞着手臂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旁边的老者摇头叹息,“北荣那边水深火热,这些孩子能在乱世中坚持读书已实属不易。况且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都是过了层层筛选的,怎会是等闲之辈?”

    叶南雪与萧禹立于楼上,俯瞰着台下泾渭分明的两派学子。北荣来的都是些寒门子弟,虽衣着朴素,却个个昂首挺胸,目光坚毅;南周这边几乎清一色是世家公子,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显傲然之气。

    他们听着楼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叶南雪忽地一笑:“原本天下就是一家,他们若是意识不到这一点,可如何为朝廷效力呢?”

    话音未落,乔宥川已然起身,朗声宣布文会开始。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南北两边的学子不约而同挺直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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