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青阳忍着笑向顾长翊禀报,“江寻和梅子羽已经把东城门的敌军杀退了。”
顾长翊也是无奈:“这两个人,倒是难得的人才,就是性子太跳脱了些。”
“报!”一个传令兵跑来,“西城门告急!敌军架起了投石车!”
顾长翊刚要下令,却见梅子羽和江寻已经跳上城墙。
“我们去!”梅子羽兴致勃勃,“正好比比谁砍得多!”
“等等!”江寻叫住他,“这回得分个上下路,你可别又说我抢你人头!”
青阳扶额:“你们两个……”
不等他说完,两道身影已经如鬼魅般窜了出去。只见江寻一掌拍碎一架投石车,梅子羽的剑光闪过,两个操作投石车的敌军应声倒地。
“一百八十三个!”
“一百九十个!”
两人的叫喊声透着几分得意。敌军将领看得直跳脚:“这是什么妖怪!”
胡律达也坐不住了:“给我派弓箭手,射死这两个疯子!”
千百支箭矢破空而来,江寻和梅子羽却像跳舞一般在箭雨中穿梭,不仅毫发无损,还一边躲闪一边数人头。
“哈!我超过你了!”梅子羽得意洋洋。
“放屁!明明是我多!”江寻不服。
城墙上的将士们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印象中那两个成天吵架的活宝吗?
“青阳,”顾长翊看着这一幕,突然问道,“当初你是怎么说服他们来帮忙的?”
青阳笑了:“没怎么说服。就告诉他们,来了能打架。”
顾长翊:“……”
战斗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城墙上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胡律达的进攻却始终没能突破城防。
“丞相!”敌军中有人来报,“我们伤亡太大了!”
胡律达咬牙切齿:“顾长翊这厮,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他冷笑一声,“本将今日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传令下去,再去准备投石车!要巨型的那些!”
城墙上,顾长翊看到敌军搬来数十架巨型投石车,眼神一凛。这些大型器械,足以对城墙造成巨大破坏。
“王爷!”一个老将军急道,“必须阻止他们架设投石车!”
顾长翊正要下令,忽见一支奇兵从西城门疾驰而出。
“杀!”青阳带着三百精锐,直取敌军后方的投石车。这些人都是镜月城的好手,身手矫健,一路突入敌阵,登时将几架投石车砸毁。
“放箭!”胡律达大怒,“给本丞射死他们!”
然而青阳等人早已训练有素,且身着上好的软甲,一般的箭矢根本近不了身。他们且战且退,竟然在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好!”城墙上的将士们忍不住欢呼。
顾长翊趁机下令:“全军出击!”
城门大开,早已准备多时的骑兵如潮水般涌出。胡律达的军队正忙着对付青阳,冷不防被这支奇兵杀了个措手不及。
“该死!”胡律达眼看大势已去,只得下令撤军,“都给本丞退到安全距离,重整阵型!”
直到夕阳西下,这一天的战斗才算结束。
“王爷。”青阳来到城墙上复命,“我军伤亡三百余人,敌军至少折损了四千。”
顾长翊点点头:“你这一击甚妙。不过……”他望着远处的敌营,“胡律达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养精蓄锐。”
“是!”
夕阳西下时,梅子羽和江寻终于累得瘫在城墙上。
“到底谁赢了?”梅子羽还不忘问。
“这个……”江寻挠头,“我数到后面就忘了。”
“你这人真没意思!”梅子羽翻白眼,“那这样,明天继续?”
“好啊!”
青阳听得直摇头。这两个活宝,把生死攸关的战场当成了比武场。不过,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高手相助,秦州才能在今天的血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诶,你们说胡律达这老小子,明天还会不会来送人头?”梅子羽咧嘴一笑。
江寻眼睛一亮:“他得来,我还差二十个就凑够整数了!”
城墙上响起一片笑声。有这两个活宝在,就连紧张的战局都变得轻松了几分。
夜幕降临,远处敌营的篝火星星点点。梅子羽和江寻已经在争论明天要用什么招式了。青阳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两人,怕是把这场仗当成游戏了。
叶南雪站在城头,看着满地狼藉,不禁攥紧了拳头。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但只要撑到萧禹的消息传来,胡律达就不得不撤军。
“南雪。”顾长翊走到她身边,“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叶南雪摇摇头:“我要亲眼看着。”她抬头看向顾长翊,“哥哥,你相信我,胡律达撑不了太久的。”
顾长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
连续七天的激战,胡律达终于带着残兵败将撤离了秦州。
夕阳西下,叶南雪和顾长翊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匆匆离去的军队。原本声势浩大的三万大军,如今只剩不到两万人,狼狈地朝着东南方向退去。
“雪儿,你的围魏救赵之计果然奏效了。”顾长翊望着远处的尘烟,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南周皇帝收到你的信,在东南边境制造声势,这才逼得胡律达不得不撤军。”
叶南雪轻轻点头:“希望能给长翊哥哥争取一些时间。趁着这个机会,你带着军需赶紧回北境吧。在那里,还有更艰难的仗要打。”
她转过头,看着顾长翊坚毅的侧脸:“我已经让青阳把附近几个州叶记商号能调用的物资都收拢了起来。只是……”她叹了口气,“收上来的数量远比预期的要少。堂兄说的或许是真的,姑姑真的在暗中和胡律达勾结也说不定。”
“那封信,青阳看过了吗?”顾长翊蹙眉问道。
“看过了。”叶南雪摇摇头,“他说字迹确实像是姑姑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具体又说不上来。所以我更要尽快去一趟峋阳,把这件事弄清楚。”
“让青阳陪你去吧。”顾长翊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不用了,”叶南雪展颜一笑,“青阳还要随着押运队伍去北境呢。北境将士们的军需更重要,我自己去就好。他安排了江湖高手在暗中保护,放心吧!”
顾长翊看着眼前的女子,恍惚间觉得她真的长大了。那个从前娇俏任性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懂得为天下大局着想。只是望着她清丽的侧脸,他心中却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
若是早些年,他就该把心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可他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战场,献给了那些将士,却独独辜负了她这份情意。如今她已有了良人,那些藏在心底的爱慕,也只能永远封存在记忆深处了。
“长翊哥哥?”叶南雪见他出神,轻声唤道。
顾长翊回过神来,鬼使神差般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却又似乎酝酿了许多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叶南雪愣在原地,她能感受到这个拥抱中蕴含的情意。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深情,却又带着永远无法相守的遗憾。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我会的。”她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城墙下,归家的百姓们陆陆续续走过,却没人打扰这对依偎在夕阳下的人影。微风拂过,带走了一地的落花,也带走了那些永远说不出口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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