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城,暖阳如纱,轻柔地洒落在皇城的琉璃瓦上。云溪站在城门前,心跳如鼓。她本以为混进皇宫会是件难事,没想到一提起“长乐郡主的贴身奴婢”这个身份,守城的禁军立刻神色一凛。
“且慢!”为首的统领拦住她,“姑娘且在此稍候,末将这就进宫禀报陛下。”
不多时,宫中就传来旨意,让云溪立刻觐见。顾闵这些日子正愁着如何讨叶南雪欢心,突然听闻她的贴身婢女来了,喜出望外,连大臣都顾不得见完就让人将云溪领进宫去。
春日的暖风拂过昭阳宫的回廊,带来阵阵花香。叶南雪正倚在窗前出神,忽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猛地转身,就见到了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云溪!”她几乎是冲过去将云溪抱住。
顾闵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主仆相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向来聪慧,自然知道此时该给她们独处的空间:“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你们慢慢说。”
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云溪才压低声音:“郡主,谢天谢地,你一根手指头都没少,可真是吓坏奴婢了。”她仔细打量着叶南雪,眼中满是关切。
叶南雪拉着她在窗边坐下,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宁州的碧落居被人算计了?算计我们的是谁?是我那个堂兄叶南风吗?”她顿了顿,又急切地问,“萧云呢?他怎么样了?”
“郡主别急。”云溪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您的问题,奴婢一个个回答。”她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偷听,这才低声道:“我和云公子醒来时是在南周和北荣的边境山林里。我们都中了迷魂散,昏睡了整整两天才醒。云公子已经回了南周,这么重要的事,他得回去给陛下送信去。”
窗外的春风送来几片花瓣,落在叶南雪的裙摆上。她蹙眉思索:“究竟是谁算计了我们?”
“这个奴婢还没查清楚。”云溪摇摇头,“但自始至终都没见到叶公子的踪影。”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奴婢经过秦州的时候,已经把这件事告诉夏侯小姐了。她说她会亲自去宁州了解情况,也会派人去峋阳给老夫人送信。”
叶南雪闻言轻松地笑了:“那就好,云溪,你还挺机灵的,知道求外援。”
“如今青阳宗主和王爷都在雁州和胡律达的大军作战。”云溪说到这里,神色有些黯然,“奴婢也想不到别人,恰好路过秦州,就请夏侯小姐帮忙了。”
暖风掀起窗帘的一角,阳光斜斜地照进来,为昭阳宫内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叶南雪望着窗外繁花似锦的春色,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难平。
江都的那个人,此刻怕是正坐立难安吧?她摸了摸腰间那枚玉佩,仿佛还能感受到萧禹将它系在她腰间时的温度。她能想象得到,当萧云带着她被掳到北荣的消息回到江都时,那个向来稳重的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他一定会想立刻提兵北上吧?叶南雪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还好有乔宥川他们在,能劝得住他。江都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萧禹若是因她轻举妄动,反倒会坏了大事。
思绪翻飞间,她又想起了远在雁州的顾长翊。那个为国为民的男人,此刻正在和胡律达的大军厮杀。想到战场上刀光剑影,将士们的喊杀声,她的心就不由得揪紧。
叶南雪轻叹一声,眉头微蹙。纵使她能说动顾闵,可这位年轻的皇帝早已被胡律达架空,一道停战的圣旨怕是对胡律达起不到任何左右。这场荒谬的战事,究竟该如何终止?
“郡主,”云溪见她神色忧虑,低声问道,“您不想着要逃离北荣皇宫吗?”
叶南雪淡淡一笑:“你觉得凭我们两个人,逃得出去吗?”她摇摇头,“我知道你功夫好,可眼下顾闵把我看得比眼珠子还紧。与其想办法逃出去,还不如先想想怎么让胡律达结束这荒诞的战事。”
“郡主有主意了?”云溪眼前一亮。
“没有,要是有主意就好了。”叶南雪望着窗外的落花,忽然像想到什么,眸光一闪,“对了……”
她转身望向云溪,声音压得更低:“我记得叶南风曾说祖母提过父母的离世,可能是个阴谋,对吧?可能和北荣朝廷有关,对吧?”
云溪点点头:“嗯,叶公子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春风掀动纱帘,叶南雪的眼神愈发锐利:“若父母的死真和北荣朝廷有关,那么设计陷害父母的,很有可能是胡律达。”
“郡主怎么突然想到这件事?”云溪一时没能跟上她的思路。
叶南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顾闵手上没有实权,而兵权是在我母亲去世后才到胡律达手上的。若母亲的死是阴谋,那很有可能和胡律达有关。”
她站起身,缓缓踱步到窗前,“要是这样一位巾帼英雄的死是个阴谋,你说胡律达在北荣还呆得下去吗?若他是害死一代女帅的幕后黑手,他率领的将士们还会一心一意听得他吗?北荣的百姓还能容得下这样的奸臣吗?”
云溪恍然大悟:“所以,郡主想利用在北荣的这些日子彻查建安长公主和前宗主的死因?”
“没错。”叶南雪转身,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
阳光透过轻纱洒在她的身上,映得她如同披上一层光晕。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被囚禁的愁苦?分明是只伺机而动的蛰伏的凤凰。
春日的暖阳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南雪望着这光影,心中已有了计较。与其直接对抗胡律达,不如从根本上瓦解他的权威。若能查明父母的死因,不仅能为他们昭雪,还能从根本上动摇胡律达在北荣的统治根基。
“云溪,”她轻声问道,“你以前也经常跟着我进宫吧?宫里可有些熟悉的朋友?”
云溪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郡主,之前的事你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吗?”
叶南雪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啊,自从去年太子妃陷害我从马背上摔下来后,好些事我都忘了。”她轻叹一声,“也许当时是因为恐惧,反正中医是解释通的。”
她垂下眼睫,掩去眼中的不自然。这个秘密她只能烂在心里——她根本不是什么长乐郡主,而是一个穿越来的现代人。即便说出来,怕是云溪也只会以为她受了刺激,在说胡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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