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发鱼肚白。
顾心起了个大早,站在屋内看着这住了五年的房间,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尺棍状布包,叹了一口气,哎——
接着顾新木然转身,轻轻的关上房门,下楼去了。
到楼下一看,尹叔和尹琼却是已经在一楼铺子里了。
“你们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顾心心中淡然开口问道。
看到顾心从楼上下来,尹叔神色好像有些慌张:“今日初一嘛,早早起床洒扫庭除,图个吉利。”
“那尹琼呢?”顾心看着柜台前的尹琼笑问了一句。
“哦哦,我理理账本。心哥你这是去哪?”尹琼看着顾心穿着一身干净的衣裳,手里捏着个一尺布包,有些不解,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我啊,出去散步啊,不是日日如此吗?”顾心轻声的回答道。
“那……那……那方子呢,心哥你写了吗?”尹琼说话断断续续,好像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说道。
顾心一拍额头,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态:“哎呀,尹琼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看我这记性,来来来,写了,写了。”说罢,顾心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张递给尹琼。
尹琼一接过来,看见头行上的字满脸欣喜,上面写到——肥皂制作步骤。尹叔看尹琼手里的纸张也是立刻放下扫把靠了过来,仔细的看着这纸上的方子
“那我可就走了啊。”顾心站在二人身边淡淡的说道。
“走吧走吧,去吧去吧。”尹叔头也不回的挥着手说道,心神全在尹琼手中那厚厚的一沓纸张之上。
顾心看着这二人看方子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是释然,泯然一笑,手里捏着布包转身离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尹叔看着这方子拍手叫好道,“这最后一步原来如此简单。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加上不同的香料制作不同的香味,真是妙啊。妙啊。”
尹琼接着往后翻第二个方子跃然纸上——白酒蒸馏之法:1选取优质谷物如粟,黍之类……尹叔看到这二个方子更加详细更是兴奋不已,尹叔眼睛不离开方子,嘴里问着尹琼:“琼儿,这想必就是那种烈酒的制作方法了吧。听刘少爷说这种烈酒乃是孤品啊,在外面千金难求啊,原来这酒的名字叫白酒啊,白酒,白酒,妙啊白酒。”
尹琼看着这两份崭新的方子,心中不由有些酸楚,好像有什么重要事物正在从她心里慢慢离去,越走越远,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随即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已经不见了顾心的身影,想必已经开始散步了吧。
顾心在街上慢慢的走着,随意的打量着这些随街叫卖的小贩,河边浣洗衣物的主妇,心中闪过一丝茫然。随着太阳的升起,一个巨大火红的身影,慢慢爬上高空,初升的阳光洒在顾心的脸上,把顾心的脸映得通红,看着这朝阳,顾心眼里逐渐有了光芒,步伐越迈越大,越走越快。
尹琼慢慢的看着这方子,恍惚间,方子的最后一张纸的夹缝里飘飘然掉下来一张小纸片。尹琼把方子递给尹叔,自己蹲下去把小纸片捡起来,一手把纸片翻转出来。
尹琼看到纸片上的字,失声尖叫了一声,身子往后倒去,尹叔眼疾一把抱住了尹琼:“琼儿,你怎么了?”尹琼说道:“没事没事,我只是起身太快,没有站稳。”尹琼弯腰继续捡起了那张纸片,那张纸片上赫然写着——其实我昨天一上午都在房间。
尹琼捏着那张纸片脚步虚浮走到门口,左右观望,哪里还能看得见顾心的身影。
顾心进了内城,正要中心广场走,却见到马路两旁站了不少守卫。守卫伸手一拦:“来者止步,前方封路。”顾心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咬牙:“军爷,我就是来参加活动的。”“活动?什么活动?”守卫队长一眼轻蔑的看着顾心。
顾心靠近守卫队长,轻声说道:“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活动啦?就是天生飞的,咻咻咻的。十五岁以后年纪就不能参加的。”守卫队长一脸惊讶的看着顾心,顾心说完用手往守卫队长的怀里塞了两张银票。
守卫队长用手感受着银票纸张的硬度,脸色缓和了一些,看着人高马大,身材臃肿的顾心说道:“你都这个年岁了,进去也没什么用?也参加不了那检验”顾心又往守卫队长的怀里塞了两张银票,脸上带着祈求的神色说道:“见见世面嘛,一睹那些人的风采啊,也好增长些眼界啊。我保证绝不捣乱!”
守卫手里捏着四张银票,思索了片刻,一咬牙对着顾心摆摆手说道:“行吧,进去之后切莫乱跑,安静看着,饱饱眼福即可,出了事来,吃罪了那些人物,我可保不住你。”说罢,守卫队长往后挥了挥手,阻拦的守卫让开了前进的道路。
尹家店铺,尹琼站在门口已经看不到了顾心的身影,却看见刘平卫带着家丁从远处走来。尹琼招呼了一声尹叔,二人赶紧迎了上去。
“平哥……”尹琼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身子却是往刘平卫身边靠拢,好像靠得近些便能获得那虚无缥缈的安全感一般。
刘平卫伸手打断了尹琼后面要说的话,直接问道:“今天可是初一了,方子拿到了吗?”尹叔面带媚笑的说道:“拿到了拿到了,这就是。刘公子你看看。”说罢,尹叔便把方子递了上去。
刘平卫一把扯过方子,快速的翻动着。
“心哥,走了?”尹琼轻声说道
刘平卫头也不回得的问道:“走了?走哪去了?散步去了吗?他不是天天早起散步了吗?”对着顾心的生活规律,刘平卫也是有一些了解。
“不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说着说着,尹琼嘴里带着哭腔。
刘平卫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声音一下子就尖锐起来了:“走了,往哪里走了?尹伯,你知道他一般往哪里散步吗?”
“我知道的。一般顾心都在护城河一带散步。”尹叔反应过来,伸手往护城河方向一指开口说道。
“那劳烦尹伯带路,去找一下顾心,找到了务必要把顾心带回来,”刘平卫点了身后两名家丁,使了一个颜色,“你俩跟着尹伯去,找到之后务必给我……”说着大拇指轻轻的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划线的动作。
“是!”那两名家丁看着刘平卫的手势沉声说道。
刘平卫说完又转过头看着尹琼,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轻柔些地说道:“琼儿,你知道顾心一般喜欢做什么事吗?”
“心哥一是喜欢散步,二是喜欢看书。”尹琼也是对着顾心的生活习惯张口就来。
“那顾心喜欢看什么书?”刘平卫的语气开始有些急切了。
“一般喜欢看国家传说,民间异事,神鬼传说之类的。”尹琼想了一想便回答了出来,“我们都已经有方子了,干嘛还要去找方子啊。”
刘平卫冷笑的看着尹琼,冷哼了一下说道:“哼,方子只有一份的时候才值钱。”尹琼看着刘平卫的冷笑,好像有点明白了过来,心里一瞬凉到了极点。
说罢,刘平卫便捏着下巴在店铺内转圈圈不停地重复着:“民间异事……神鬼传说……”忽然刘平卫两手一拍,啪地一声。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嘿嘿就你还想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说完刘平卫便拉着尹琼的手奔向了远处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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