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娘听说二位姑娘来了,喜不自胜,正在院里摆茶席呢。”
“阿瑜的茶席最是好了,我这不懂吃茶的都觉得别有一番滋味。”跟着袁嬷嬷,岳云眉笑道。
霍静芳则眉宇间笼着淡淡的愁绪,嗔瞪她一眼,“你别忘了正事,咱们可不是来阿瑜这里蹭茶的。”
岳云眉俏顽的吐了吐舌头,没再作声。
苏瑜已经在茶案上煮好了茶,也沏了三杯正冒着温温的热蕴。抬眼见着岳云眉和霍静芳,“快来,饮茶最是好时候。”
这二人自打长公主府上之事出后就再没见过苏瑜,坊间那些流言蜚语传得有鼻子有眼,大多都是抵毁和污蔑,没真到孙府门前闹起来,也是因着畏惧王爷的缘故。
“你到有闲心吃茶,可知外头将你和王爷的事都传成什么样儿了?”霍静芳恨铁不成刚,真怕苏瑜受到伤害。
“肖美媛到处卖惨,说你手段下作,插足勾,引王爷,又说你给王爷下了迷魂药,把王爷迷得晕头转向,才让王爷去求太后解除与她的婚约另娶你进府为妃。”
苏瑜闻声失笑,“有人信?”
“自是有人信,升头小民无所事事,不就爱打听这些是非么?现在所有的舆论都指向你,肖美媛获了无数同情,坊间那些无知妇人还奔走相邀,说要在你和王爷大婚那日举旗游行示威,不准王爷娶你,要改娶肖美媛。”岳云眉说得忿忿不平。
“是啊,阿瑜,虽然王爷威仪棣棣,但法不责众,又都是些妇人,放纵不是,不放纵也不是。”霍静芳苦恼万分的看着苏瑜,自打知道苏瑜与摄政王牵扯在一起,每每想起这二人,总觉得不可思议。
宣祈不会放仍事态朝严重的方向发展,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低估了肖美媛的不要脸。坊间舆论一边倒,之前宣祈做的那些全都被这一波舆论淹设了,谁也不会想起还有传言说太后降过赐婚旨,但王爷并未领旨的传言。
苏瑜的纤指抚着杯沿,唇角笑意淡淡,眉梢无比清寒。
“阿瑜,你不着急么?”霍静芳叹道:“我很高兴咱俩的婚期订在同一日,可成婚是大喜事,我不想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你身边,那些诟病你的人太没道理,你可不能坐以待毙呀。”
“唉……。”岳云眉又长叹一声,“那日在长公主府上,我以为王爷真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竟是来给你撑腰的,你身边傍着这么大座靠山,从前也没听你透露半分,阿瑜,你藏得可真够深的。”
暖阳透过格子棱花雕窗,远处高大的枝叶阴影随风流淌在室中地面上,黯影摇曳,婆娑多姿。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担忧,让苏瑜心中觉得温暖。她凭手添茶,香气四溢,“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怎么能不担心,你不知道,我……。”
岳云眉嘴巴吧吧的,霍静芳徒然拉住她,“阿瑜,你心中有对策是不是?”
苏瑜的确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她的身份地位皆为太后所不喜,想让她在礼数上表现好叫太后对她的态度改观?断不可能,所以,她只能从别的地方想辙,幸好她知道当今太后的喜好,也知道她的软肋,真想刁难她,也没那么容易,只是她抵押出去的碧落庄要晚些赎回来罢了。
看着苏瑜一笑,眼睛似月初的月牙儿,弯弯的,柔光无数,霍静芳就莫名定下来了,“看来是我和阿眉白操心了,你连王爷都能拿下,太后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这话可不能乱说,大不敬!”苏瑜故意神情严肃。
随后,三个姑娘都扑哧笑开了。
知道岳云眉和霍静芳来了,孙娴抽空到景晖院一起用了晚膳。
又都知道苏瑜次日要进宫见太后,用过晚膳后大家就都散了。
翌日早辰,周老太太刻意起了个大早,带着章嬷嬷来到景晖院,盯着苏瑜梳妆打扮。
衣裙是前两日就准备好的,熏了清幽淡雅的茉莉香,青丝绾成了一个随云髻,髻上斜插着一支桃花流疏簪,另一边是两朵海棠色的绢花儿。其间周老太太一直在叮咛,要注意这些,要注意那些,直到苏瑜准备出门了才消停下来。
孙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前,苏瑜一下车,就见宣祈立在那里,气度威仪凛贵,望着她的眼眸,蕴藏着无数的情深脉脉。
“你怎的在这儿?”
女子下颌微抬,笑容娇美,几个小步站到他面前,小脸上满是见着他难掩的欣喜。
“我不是答应过你要陪你去见太后的么?”
“你多虑了,太后娘娘气质高贵,慈蔼,定不会难为我这头回进宫的女子。”宫门口,真正的天子脚下,指不定哪个犄角旮旯就藏着什么人竖起耳朵。所以,她的话要捡好听的说。
宣祈被苏瑜这番口是心非的话给逗乐了,轻点她的小鼻头,眼中是她能懂的意会,“本王不是怕太后难为你,是怕你没进过宫,在太后面前失仪。”
从善如流的说着场面话,苏瑜假装感激万分,“有王爷在阿瑜身边提点,阿瑜就放心多了。”
“姑娘,奴婢进不去,这盒子只能姑娘自己拿着了。”蝶依手中捧着一个青纹花长方盒子,递到苏瑜面前。
“这是什么?”宣祈好奇。
苏瑜但笑不言,卖起了关子。
上了在宫墙内走动的马车,也不知弯弯绕绕了多久,等到二人落车后,便‘巧遇’一个太监等在那里,对着宣祈恭敬无比,“王爷,陛下在御书房与众卿议事,请王爷过去参与朝政。”
苏瑜挑眉看向宣祈,就知道他不可能真的与自己一道去见太后。
宣祈担心的看着苏瑜,苏瑜报以宽心的笑容,“去吧,我不会有事。”
宣祈转身走开,又有个小太监过来,领着苏瑜往太后所住的慈宁宫去。
小太监带着苏瑜走了一个时辰,慈宁宫依旧没在她眼中出现,这是欺她不认路,故意带她绕路呢。苏瑜也不作声,捧着青纹花长主盒子,规规矩矩走在小太监后头。心里十分清楚,这只是难为她的开始。
已是晌午时分,阳光逐渐炽烈,前头引路的小太监头上有汗滑过耳际,苏瑜也走得腿酸,可他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的走着。
前面引路的小太监徒然停了脚步,苏瑜也跟着停步,听着小太监言语恭敬,“肖三姑娘。”
肖美媛?苏瑜抬起头,静默一般望过去,只见肖美媛冷脸冷容的回望着她,气势咄咄逼人。一袭水蓝色襦裙如烟雾笼波,罩得她少女姿态十足,风盈婀娜。
同时,肖美媛也在打量苏瑜,这个二嫁女看起来柔弱如水。然而,那双剪水秋瞳缀满了凉薄寒意,像是隔着如幕霜雪看着她。
“苏瑜,你胆敢这样看着本姑娘,从前还真是小瞧你了。”肖美媛稳了稳心神,直言不讳。
苏瑜唇角噙着淡笑,神情不卑不亢地开口,“从前我与肖三姑娘并不认识,我们彼此都谈不上谁小瞧谁。”
肖美媛自小矜贵长大,一应用度,仆妇使女无不周全拥护,敢用这么冷漠的声音与她说话,这个贱人果真是留不得,可恨那夜派人刺杀,全军覆没,那些没用的东西真是丢尽了她的脸面。
“你哪儿来的资格与本姑娘相提并论,本姑娘现在愿意跟你说话,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肖美媛心中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却不愿在苏瑜面前乱了仪度。
苏瑜徒然哂笑,声音不疾不徐,“王爷身份贵不可言,而我即将成为王爷的王妃,这么算起来,我愿意与肖三姑娘说话,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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