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能一言道破重点,宣祈并不意外,“这个人是谁本王心中大概有数,只是想要具体到某人还没有证据,得看沈重霖归京后都会做些什么。”
虽然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沈重霖得以返京,只是这人的心思有多狠毒苏瑜太过了解,她有些担心,“王爷是想将计就计,这才愿意他进京的,只是这样真的不会冒险吗?沈重霖此人看着人蓄无害,实则心狠手辣,惯会在人背后使阴招。”
体味着她的担心,宣祈突然带着宠溺的表情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本王也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大唐在本王手里,想要捏死沈重霖还是很容易的。”
宣祈的本事她自是不怀疑,而她也想知道沈重霖这回又投靠了谁?
六月十五,宜嫁娶,开市,安床,祈福。
长长的街道并未被肃清,迎接新帝的仪仗缓缓路过街道停在摄政王府门口。
吉时已到。
新帝衣着明黄色龙袍,牵着戴着凤冠霞帔的新后的手,双双站在潜邸门口。
苏瑜回头看了一眼生活了两年的摄政王府,这是她这一世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家,眼中尽是不舍。
看出她眼里的不舍,宣祈侧目笑问,“怎么,舍不得这个家?”
苏瑜也不掩内心的感伤,道:“这是臣妾这一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心中自然眷恋。”
她将这里称作为家,宣祈听着心中很是动容,“可是依秩……。”
“陛下,有陛下,有晗哥儿,有衍哥儿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宣祈紧了紧握住她手的力道,声音温柔,“走吧。”
长街两旁,全是跪地匍匐的百姓。
新帝先去祭了天。
在神圣庄严的祭天仪式结束后,回到了议政殿。
新帝和新后齐座龙椅,接受百官三跪九叩的朝拜。
苏瑜悄悄打量宣祈,他端坐着,目光如炬,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与生俱来。或许他生来就该是在万人之上,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主宰他的命运。轮廓如精心雕刻过,眉宇间的英气如何也掩饰不住,遂目流转间,更是让人从心里就生心敬畏来。
他是天生的王者。
与其说宣苑怕宣祈,不若说宣苑在宣祈面前很自卑。
他的一举一动无形中都透着帝王之气,有这么个人时常在眼前晃悠,谁能不动杀心?
宣晗是记养在宣祈名下的养子,新帝破例封了小襄王。
在敕封典上宣祈这样说道:“朕虽正值壮年,但与北国的大战不可避免,京城虽平静如常,可到底是多事之秋,诸事需紧急应变。特此,封皇嫡长子宣衍为太子,杨太傅为太子师,众卿可有意见?”
“陛下圣明。”
众朝臣心中都有一杆称,虽然宣苑叛国后大唐朝廷立即做出反应,但也不出心存侥幸。新皇临危受命登基,正的是皇家血统,稳的却是天下民心。这个时候敕封太子看似不妥,却也是无奈之举。
苏宗耀身为国丈,未赋实权官职,只赐府邸一座。
寅国公萧戬为宰相,位列百官之首。
……
临近午时,登基大典方毕。
苏瑜回到坤宁宫,已经累得浑身的骨头像被拆掉重组一般。
蝶依和雪异为她取下凤冠,苏瑜顿觉头肩膀一松,叹道:“唉呀,这东西瞧着好看,却压得我肩膀重死了。”说完,自己抬手捶了几下。
袁嬷嬷赶忙走过来,替她按摩肩膀,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这凤冠是重,可只要娘娘您一戴上,责任更重。”
“嬷嬷快别说这么有道理的话了,咱们娘娘正累着,估计听不懂。”采玉头一回进宫,兴奋得脸一直红扑扑的,可她怕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落在别人眼中成笑话,也一直抑制着,装得很沉稳。
袁嬷嬷瞪了采玉一眼,“你少打趣,赶紧给娘娘倒杯水来。”
袁嬷嬷心中十分欣慰,她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有朝一日竟能登上后位母仪天下,太太在天有灵,定然比她欣慰百倍吧。
“蝶依,你去看看衍哥儿,有一上午没瞧见他,我不放心。”苏瑜出声吩咐。
“是。”
“听说陛下赐了国丈新的府邸,也不知大老爷几时搬过去。”袁嬷嬷接过采玉递上来的茶送到苏瑜手里,随口一说。
苏瑜神情微怔,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不适。
这反应主要是苏瑜太过了解苏家人了。
这股莫名其妙的不适之感应在苏宗耀准备搬家的头天下午。
上午沈府。
陈氏坐在屋里唉声叹气,扰得二老爷苏宗明不得清静。
“你这长吁短叹的到底要干什么?”
陈氏幽怨的看着他,“咱们不如大房有福气,女儿成了皇后,还被赐了座好大的府邸。咱们一家子却只能借居在沈家,你说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进京前把老家的存银悉数全带进了京,虽说身上有点存留,但得想到以后,所以不可能拿出来买宅子。而且,就他身上那点银子,在京城也买不了什叙像样的宅子。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何氏不说话了,她没办法,她心里憋屈。
“说起来咱们苏家没分家,阿娘在哪里,我们兄弟就在哪里。”
二老爷这是想跟着老太太住进老大家新府邸去?陈氏刚刚兴奋了一下,然后想到什么,瞬间被泼了盆冷水似的冷静了下来。她继续幽怨的看着二老爷,“大老爷是国丈,继室何氏水涨船高,想想从前在老家时咱们两家的关系,如今咱们一家子跟进去,还不得仰人鼻息过活?我可是受不住那个气。”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儿吧。”二老爷有点怒了。
何氏突然说道:“唉,大老爷一家搬走后,荷花巷子那宅子不就空出来了吗?那房子我去过了,虽比不得国丈府,但也是既宽敞又明亮,咱们一家子住正正好。”
“你想得到美,那宅子是我大哥的吗?那原是瑜姐儿的,她给大哥一家子住说得过去,想想从前你是怎么对她的,又想想她又是如何被沈重霖休掉的,她会给咱们住吗?”
陈氏一挥手,“我不管,不论如何老太太心里还是偏重你的,如今大儿子出息了,总不能见着二儿子无人问津吧。把女婿从甘宁调回京没戏,让咱们一家在京城有个落脚地,她苏瑜总是能办到的吧?”
二老爷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陈氏的说法。
于是乎下午,苏家二房夫妇两个乘坐马车前往荷花巷子,马车上,陈氏既是羡慕又是妒忌,“等会儿见了老太太,咱们可得演场戏,把咱们说得要多惨有多惨,总之只要能达到止的,今日我便是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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