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宁旭以前的狗腿,都忍不住开口小声劝起来。
“九殿下,要不还是算了吧!”
“若是真的从庆王府爬到皇宫,未免也太难看了。”
“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你口中那位大哥亲自来了,也不可能是戴先生和阎老两位大儒的对手,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四王爷为人宽仁,又是您的亲皇兄,您就服个软求求他,想来他也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听着众人苦口婆心的相劝,宁旭心中也不免有些打鼓。
但是他生性固执,不见棺材不落泪,断不可能直接服软认输。
只得看向一旁的尚怜月,忐忑不安地小声问道:“嫂子,怎么样?没问题吧?”
尚怜月神情略有些复杂,低着头默然不语。
戴胜坤和阎文仁的诗才,确实强得超乎她的想象。
凭借自己的本领,断断不足以战胜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但是,自己并非孤军奋战。
尚怜月从怀中,取出方才柳毅交给自己的那枚卷轴。
心中仅仅犹豫了片刻,便深吸一口气,选择绝对信任柳毅。
“没问题!”
“好!”
宁旭咬着牙点了点头,同时暗暗下定决心。
这时,宁裕看向宁旭,满脸嘲弄的笑容:“九弟,如何?”
“这种真正的好诗,你应该从来没听过吧?”
“噢,抱歉,我忘了,你根本就不懂诗,自然也听不出其绝妙之处。”
“总而言之,我劝你还是趁早认输,不要自取其辱了。”
“不可能!”
宁旭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我今天赢定你了!”
他相信嫂子,更相信自己的大哥。
即便大哥不来,也可以随随便便碾压击败宁裕。
今日这场比试,自己誓死也不服软认输。
如果真的输了,从今往后就再也不在京城混了。
宁裕冷笑一声:“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为兄给你台阶,你都不肯下。”
“那就给大家展示一下,你口中的那位大哥,能作出什么好诗词来吧!”
宁旭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尚怜月,眼中带有几分哀求之意:“嫂子……”
尚怜月款款站起身,打开手中的卷轴。
“庆王殿下,诸位贵客,这一首诗词,是我夫君为各位准备……”
然而,当尚怜月看到卷轴上的内容,瞬间惊得目瞪口呆。
美眸之中激荡起异样的涟漪,樱桃小口长成个“o”形,久久忘记合上。
这部卷轴上,记录着数十首诗词。
每一首诗词,每一个字,都深深震撼了尚怜月的心灵。
柳毅前世作为一名图书管理员,自然记得不少诗词。
但是他也担心,自己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久了,会不小心渐渐将那些诗词忘掉。
所以经常趁闲暇之时,将自己想到的诗都记录下来,作为自己的秘密法宝。
今日尚怜月,成为第一个目睹这个法宝真面目之人。
自然是被震撼得目瞪口呆,连话都说不出来。
“快吟啊!”
宁裕冷笑着催促道:“装聋作哑、浪费时间做什么?”
“是觉得这卷轴上的诗词,根本拿不出手班门弄斧?”
“还是卷轴上根本就是白纸一张,什么都没有写?”
尚怜月愣了好几秒,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开始逐首寻找附和题目的诗词。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在开口吟诵之际,还是激动得连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
“这一首词,名为《凤栖梧》……”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尚怜月这首词吟罢,全场瞬间都一阵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难以置信瞪大眼睛,身体不自觉地稳稳颤抖,仿佛心灵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如果说戴胜坤的诗是轻世狂言,阎文仁的诗是一壶老酒。
那么此时此刻,尚怜月吟诵的这首词,就如同编织出了一段浪漫的传奇。
众人仿佛都看到,一位痴人才子,独倚危楼,借酒消愁,强颜欢笑。
他本是位声名显赫的才子,一身才华天下皆知,拥有大好的无限前程。
但是,却因为爱上了一位女子,而自甘堕落,颓废消沉。
尽管误了终身,沦为废人,却仍没有丝毫悔恨和埋怨。
直到临终弥留,尚可留下一句豪气干云的千古绝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知不觉间,许多人都为之红了眼圈,挂上了泪痕。
仿佛都想到了自己曾经深爱过,却爱而不得的公子或佳人。
整个庆王府的大殿内,响起阵阵啜泣之声。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等绝世之词?”
“竟能直接动人心扉,震撼心灵,甚至触及到魂魄深处。”
“姑娘,能否求将你将这首诗,让我抄录一遍?”
“我要将此诗刻在我家墙壁上,日日欣赏,朝夕诵读!”
包括暗处的宁萱,也为这首词而眼圈泛红,泪花簌簌。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又何尝不是为了柳南先生,而憔悴至今?”
“但即便憔悴如此,本宫亦无怨无悔。”
“柳南先生,为何你的诗词,你一词一句,都总能让我心绪翻涌?”
一时间,全场所有人,都对尚怜月所吟诵的这首词而近乎沦陷,倾心拜服。
当然,除了宁旭之外。
宁旭不懂什么终不悔,不懂什么人憔悴。
但是从其他人的反应,他便可以看出来,自己要赢了。
宁旭满脸嘲弄看着宁裕,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宁裕咬了咬牙,站起身冷声道:“不对!”
“这其中,有弊!”
宁裕的一声冷喝,让所有人都从梦境中回过神来。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宁裕,面露狐疑。
有弊?
什么有弊?
庆王不解问道:“皇兄,此话何意?”
宁裕咬牙切齿道:“既然是诗会,就应当场出题,各凭本事!”
“我手下戴先生和阎老的诗,皆是现场作出!”
“但他的这首词,却是提前准备好的!还写在了卷轴上,只等着当众吟诵出来!”
“庆王,分明是你和宁旭暗中勾结,故意提前泄题给他,要看本王的笑话!”
此话一出,全场众人顿时都为之一惊。
对啊!
他们怎么没想到?
柳毅既然不知道题目,怎么可能提前作出一首如此合乎题意、惊艳全场的词?
难道说……是庆王提前泄了题?
庆王为人一向公道正直,这次竟然也会帮着人家徇私舞弊?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庆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皇兄,某向你保证,绝对没有泄题。”
“今日诗会的题目,七公主只说给了我一个人。”
“而我则没有说给任何人,直到刚刚才当众公布。”
“皇兄,你可以在京城打听一下,我庆王府几乎每年都要举办好几场诗会,京城的文人才子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今日又何必为了帮助九皇弟对付皇兄,而白白毁了自己的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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