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华这番逆天炸裂言论，使得柳毅不免有些傻眼。
明天的诗会，他也要参加啊！
买下自己的诗，到时候明天来和他竞争？
这小子是怎么好意思腆着脸皮，说出这种话来的？
柳毅默然片刻，忍俊不禁道：“黄兄，你确定吗？”
“万一明天王总督像今日王县令一样，来个临时突然换题，那你这首诗不就砸在手里了？”
“这个你不用管。”
黄文华冷冷道：“我舅舅那边有准确情报，这次的题目肯定不会错。”
“你就说你的诗，你究竟是卖还是不卖？”
“卖，倒是可以。”柳毅饶有兴味道，“不过，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黄文华从怀中掏出五千两银票，豪气道：“五千两，够不够？”
“五千两？”
柳毅不由得嗤鼻一笑：“真是大手笔啊！”
黄文华急不可耐催促道：“既然你答应，那就速速将诗写下来给我吧！”
“黄兄，区区五千两银子，想买下我这首诗，你觉得可能吗？”
柳毅淡淡道：“也怪你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兰斌县个弹丸之地，见识太过短浅。”
“在京城，有富商花十万两银子，只为买我一首诗，我都不曾卖。”
“你区区五千两银子，是在折辱我吗？”
听闻此话，黄文华不由得咬了咬牙，冷声道：“柳南，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承认你确实是有点诗才不假，但也不要太过嚣张。”
“在兰斌县，敢和我黄文华坐地起价的人，还没出生呢！”
柳毅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笑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京城打听打听，看看我的诗词，究竟一首值多少钱。”
“若是你到京城扬言，说想花五千两银子买我柳南的一首诗，怕是你被人当街打死都没有人埋。”
“你若买就拿银子来，若是不买的话，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打扰我睡觉。”
柳毅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站起身，走上前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眼看着柳毅已有逐客之意，黄文华纵然心中万般愤恨，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咬碎了槽牙点了点头，冷声道：“好！”
“那你说吧，你这首诗，要卖我多少银子？”
柳毅耸耸肩笑道：“我刚刚说了，在京城，有富商花十万两银子，也买不到我的一首诗。”
“但黄兄你并非那些土大款，而与我同为文人，我自然应当给你一点优惠。”
“五万两银子，不还价。”
听到这个数字，黄文华只感觉自己的内心都在不停滴血。
但是，想到明日的诗会，对于自己来说有何等重要。
他也只得深吸一口气，强忍内心的颤抖，从怀中取出一枚锦囊。
“好！”
“我这包锦囊内，总共有四万五千两银票。”
“加上刚刚那五千两，正好五万。”
“你若是敢作一首浅薄的诗来糊弄我，我非找人弄死你不可！”
柳毅接过黄文华手中的锦囊，淡笑道：“黄兄，你只管放心吧！”
“我的诗，便没有浅薄二字可以形容的。”
“来，笔墨伺候。”
黄文华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出去，还要给柳毅当研墨书童，气得他再次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但是自己的银子都已经花了，总不能为了一点颜面而前功尽弃。
只得强忍屈辱，乖乖为柳毅润笔研墨。
研好墨润好笔后，柳毅将宣纸平铺开来。
不紧不慢拿起毛笔，深吸一口气酝酿片刻，随即直接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黄文华凑上前，看了柳毅吟诵的这首诗，忍不住跟着吟诵起来。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见柳毅直接收笔，黄文华狐疑道：“完了？”
“完了。”
柳毅点了点头，淡淡道：“拿走吧！”
黄文华嘴角微微一抽，咬牙切齿道：“柳南，你可是收了我整整五万两银子，就拿这么几句诗来敷衍我？”
“你再写几句，也让我这银子花的值一些行不行？”
柳毅嗤鼻一笑，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黄兄，你好歹也算是一介文人，难道不明白诗词贵精不贵多吗？”
“我这首词就那么多，你让我多写几句，反而是画蛇添足。”
黄文华咬牙切齿道：“那……你给我换一首行不行？”
“不好意思，我的诗文，一旦售出，不退不换！”
柳毅淡淡道：“你如果看不上的话，可以不要。”
“那我的银子……”
“银子，当然是一文都不能退。”
柳毅用如此理直气壮的话，说出这么蛮横不讲理的话来，使得黄文华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真有点看不出来，这家伙究竟是个才子，还是个无赖。
自己银子都已经花了，总不可能直接打水漂。
黄文华纵然心疼的直滴血，也只得一把将宣纸拿起来，恶狠狠道：“柳南，你给我等着！”
“如果到了明天诗会上，你这首词得不到王总督的欣赏，我跟你没完！”
柳毅耸耸肩笑道：“你就算跟我没完，进了我兜里的银子，你也别想退一文。”
“现在我要休息了，慢走不送。”
眼看着柳毅直接下逐客令，黄文华就算再是恼怒，也只得气哼哼离开。
平白无故赚了五万两银子，令柳毅的心情颇为愉悦。
他此次前来江南，带了几万两银子的盘缠，倒不是缺这五万两银子。
之所以愿意将词卖给黄文华，仅仅只是因为明日的诗会，对他来说并不怎么重要而已。
柳毅只是打算通过此次诗会，混进总督府来，从而找机会暗中谢德恩接触而已。
根本没有兴趣在诗会上一鸣惊人，从而吸引来王昶的注意。
反之，送给黄文华这首《忆江南》，让他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对于柳毅来说，反而更加有益。
至于他自己么，随便拿一首诗来糊弄一下，既不至于引人注目，又不会惹人发笑，平平无奇便足够了。
柳毅躺在床上，思考着明日接触谢德恩的方法，渐渐有了些许困意。
他刚好不容易进入浅眠状态，便再次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柳毅有些不耐烦，慵懒地揉了揉眼睛，下床打开房门，淡淡道：“黄兄，我都说了，那首词绝对没问题……”
然而开门的一刹那，外面却并非黄文华。
而是一把尖刀，直指自己面门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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