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奉恩是在一场宫宴上遇见的陆岱景。
那时候江奉恩并没有列在邀请名单上,是他在宫外听说了这件事,又听有西域舞女表演,便求着陆延礼把他弄进去。
他扮作陆延礼的小侍跟在其后,这次各宫的皇子皇妃都来了,江奉恩从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人,又见西域使献上的各种奇珍异宝,更是移不开眼。
“想要?”
江奉恩收回目光朝陆延礼讨好地笑了几声,“这是西域上贡给你们皇家的东西,我哪有这么贪心。”然后像嗅什么东西一样鼻子动了动,“比起这个,我更想喝你的这壶酒,我从没闻到过这么淳的酒香”
“这酒难得一见,喝起来确实不错。”陆延礼说着瞥了眼身还在谈笑的人们,“现在人多不便,等宴会结束,我给你留一壶。”
江奉恩咽了咽口水,即使台上再怎么精彩,待久了也无聊起来,看着陆延礼满桌的美食,自己却尝不到一口,便觉得嘴巴空空肚子也空空。
“啪”的一声手里给陆延礼扇风的折扇掉到地上,他蹲下去捡的时候多停留了几秒,借着桌子的遮掩朝陆延礼开口,“延礼、延礼哥哥,给我喝一口”
一个外姓,这样称呼皇族可是大罪,但陆延礼似乎并不介意,也似乎江奉恩不是第一次这么叫他。
陆延礼微微低头望去,见桌下那人带着狡黠的笑,堂上五光的花灯照得他的一双眼也神采奕奕。
惯会在讨好人的时候做出这些可爱的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延礼垂下眼帘抿唇笑了下,把原本该送到自己嘴里的酒杯移到桌下。
俩人当堂的小动作实在隐秘,坐在侧方的十一皇子刚准备朝太子敬酒,一瞥就瞧见了这样的举动,直直地愣在那儿。
唇刚碰到杯沿,那上面还有太子饮酒时留下的湿渍,江奉恩毫不在意一口把酒吞到肚子里去,喝得又急又快,咂出味的瞬间忍不住皱了皱脸,“好烈的酒……”
陆延礼没理会,而是转头朝着呆愣的十一皇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才又地收回桌下的酒杯,不慌不忙地又斟了杯。
“起来吧。”
站起时酒一路从喉咙浇到胃里,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有些站不稳。
“都说会给你留,谁让你这么馋。”
江奉恩摸摸鼻子不说话,他一直站在陆延礼身后,现在喝了酒就晕乎乎的,悄悄抓住陆延礼身后的背椅,“我好闷、想去花园里走走。”
“别走太远。”
等出了宴厅,江奉恩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当陆延礼的小侍实在太累了,不仅要装模作样地给他扇风,还不许坐着。他这种被人好生服侍着长大的人,哪吃过这种苦,在那站这么一会儿,腰都酸了。
他左拐又拐进了处偏僻的亭子,刚过去就四仰八叉地瘫在那木栏上。这地方没什么人过来,空气里都是清新的草木香,江奉恩想要舒舒服服地深吸一口,却猛地吸到一股子火烟味。他寻着那烟望去,远远地见假山侧的一小簇火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难道不知道宫里严禁私下拜祭吗?
江奉恩不是这皇宫里的人,这种事他也管不着,正是这么想着,瞧见一旁来了群宫人,他心里一激灵,莫名为那人紧张。要走到这儿一定是会发现的。
江奉恩还是没忍住,朝那人奔去,似乎是听到脚步声,那人扭过头。
就这么一眼,江奉恩的心就被人给夺了去。
四周昏暗,火光却正正好把那人的脸照得明眼讨人。
深眼薄唇,英气又清丽,注意到他,那人的眉微微一皱,“你是何人?”
说出的话也是冷冷地,更是让江奉恩心跳慢半拍。
“我、我……”他一急说不出来,只忙抓住那人的手,一脚踩灭了火光,“有人来了,快跟我走。”
他们赶在人来之前逃离了这地方,躲到一处偏僻的宅院。
眼看着那一群人并没发现异样,江奉恩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们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天没听身后人说话,他扭头,就见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皱眉上下审视着他,这么近距离地看这张脸江奉恩呼吸都快忘了,只呆呆地盯着。
男生女相,连棱角也是纤柔漂亮的。唇红似含朱丹,右侧面中正点一痣,若不是他头上用一根简陋的木簪绾鬓,江奉恩怕是会把他认作是哪宫的宫女。
那人盯他半响,没看出什么东西,便侧身要走,江奉恩忙一把抓住他。
“你在哪个宫当差?叫什么名字?”
很久却只得到冷冷的一声笑,他打开门将江奉恩推了出去,“这是我的宫门。”
话音刚落,门隙被紧紧合上,任江奉恩怎么敲打都无人回应。
他的宫门?
江奉恩抬头看了眼门匾,上面写着“入溪宫”三个大字。这宫的名字江奉恩也从没听人说过,刚才里面黑漆漆一片,杂草密布,实在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宴会方散,江奉恩混着人群重新走到太子身边。
“怎么去了这么久?”
江奉恩没回答他,皱着眉像在想事情,“‘入溪宫’是什么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延礼看了他一眼,“你去那地方做什么?”
“就……不小心走过去了。”
“那里之前是怡妃住的地方,现在住里面的应该只有九皇子。”
“九皇子?”江奉恩瞪大了眼,那人竟是九皇子吗,刚才见他穿着朴素,这里随便一位侍从都比他穿得华贵,居然是皇子?
见陆延礼奇怪地看着他,又遮掩地问,“那地方这么破,还能住人吗?”
“皇宫里比这破的地方多了去了,再说,怡妃曾经心狠善妒害了父皇的新妃,便被囚于那宫中,算是冷宫了。几年前怡妃因病去世,那宫里就只剩九皇子和余下几个仆从,不得父皇的宠爱,也只能落得这么个下场了。”
江奉恩皱了皱眉,刚才那地方连灯都没有,那些势利眼的仆从说不定早跑了,一想着这么漂亮的人被这样糟蹋,心里不禁有些郁闷。
又听到陆延礼开口,“这么说来,今天三月十,宫宴居然正赶上了怡妃的忌日了。”
“!”
那刚才他踩灭的那簇火,莫非是九皇子祭拜母亲的纸钱?江奉恩又着急又懊恼,不免对九皇子生出些异样情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延礼从侍从手里接过一小罐酒给江奉恩,问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宫里的事来了?”
“我就随便问问。”心里想着九皇子的事,即使得了好酒心里不舒服。
陆延礼在他手背上抚了下,“我还要去父皇那边一趟,让张公公先送你回去。”
“皇上又要考你功课了吗?”
“不是,我想向父皇请一个情。”
陆延礼眼里带着笑,任江奉恩怎么问都不告诉他。
他这次去是原是想请父皇将江奉恩纳入自己府中作男妻,但又想如今虽纳男妻之事并不少见,但娶男性为妻在世俗眼里总是上不得台面的,若是第一位夫人就是男人必会引起父皇不满,而且江奉恩也不一定愿意,他便先迂回地先让他作自己的伴读扣在自己身边,把人占住了也放心些。
只不过时机实在不凑巧,刚到朝启宫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嬉闹声,听人说是西域使带来了几位貌美的舞女,皇帝心情大好,大概是一晚都不会见客了。陆延礼只好作罢,想着等过几日再与父亲谈论此事。
之后又逢太后驾崩,这件事便是一缓再缓,直到江奉恩成亲都没再有机会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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