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年前,我妈妈生日当天的照片。”项亦池看着相框,仿佛透过那上面的照片,看见了当日的清醒,眼里浮现出极淡的怀念。
照片上的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其中穿着白裙子的少女赫然是项亦池。
她梳着丸子头,带着皇冠,被人群簇拥着,脸上是霍于渊从未看见过的灿烂笑容。
“霍爷,我曾经将许多关于我爸妈的文件和一些媒体报道都给你发过,但你从未看过。”
不知道她这是又在闹哪一出,霍于渊紧锁眉头,紧盯着她没有说话。
手指轻抚过照片,项亦池也不管他是否愿意听,自顾自地低声说道。
“我爸妈绝对不是坏人,我爸爸资助过许多山村学子。”
“这上面有许多人都是我妈妈的学生,他们中,有的人成为了鼎鼎有名的律师,有的人也同样成为了老师,还有的人成了企业家。”
说着说着,她眼中含泪,忍不住哽咽道:“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要懂事,不要给人添麻烦,要商量……”
还没说完,霍于渊就不耐烦地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打断了她的话。
“项亦池,你到底想干嘛?”
她太反常了,令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
“霍爷。”
项亦池望着他,原本如死水一般平静的眼里扬起浅淡的笑意,“七年了,我整整在你身边呆了七年,事到如今,我只想再告诉你一次。”
“我爸妈不是放火犯,他们没有绑架霍思湘!我家人没有任何错,其中的误会或许这辈子都解释不清了。”
项亦池深吸一口气,忽然后退一步,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小刀。
“是我没用,无法替他们洗清嫌疑。”
锐利的刀尖在灯光下泛着寒光,霍于渊瞳孔骤缩,猛地起身,身后的椅子“砰”的一声被撞倒在地。
“项亦池!”
他伸手想要夺下小刀,然而项亦池的动作更快。
“噗——”锐利的刀子狠狠插入了她的腹腔。
片刻间,满地的鲜血。
霍于渊皓白的手腕上也不由得沾染了些许,那刺目的颜色令他的脑海嗡嗡作响,项亦池脸上挂着解脱般的笑容,“霍爷,既然你坚持是我爸妈害了霍小姐,那么,一命还一命,用我的命,赔霍小姐的命。”
“可以吗……”
项亦池的脸色惨白的可怕,双唇颤抖,白色的裙子被鲜血染红,嘴角同样溢出血液,霍于渊顿觉头脑一片空白。
疯了 !项亦池疯了!
眼前那一大片的血红,刺痛的霍于渊的双目。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七年前,思湘在汹汹火海里痛苦的喊叫。
等回过神,就见到项亦池闭着眼睛,身子向后倒去。
“项亦池!!!”
霍于渊长腿一迈,伸手将其牢牢抱住,愤怒地嘶吼,“项亦池,谁允许你这么做了!”
“什么一命还一命,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你的债还没有还完,休想就这么轻易死了!”
项亦池的呼吸越来越弱,霍于渊焦急的从桌子上拿出手机叫急救车,又吩咐下人拿急救药。
想先给她的伤口处理一下,却无从下手。
整个刀刃都深深地没入了她的胸口,下手之狠,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会有勇气做出的事。
可项亦池的唇角还带着浅浅的弧度,脸上不见丝毫痛苦之色。
霍于渊从没有这般慌乱无措过,攥着项亦池冰凉的手,在她的耳边怒吼。
“项亦池!你不许睡,你给我醒过来!”
120急救车很快就到了,项亦池此刻已经开始瞳孔涣散,只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自己被抬上担架。
意识丧失的最后一秒,她还在想,七年了,总算有一次,她可以肆意妄为,不用再对霍于渊言听计从。
医院内,霍于渊衣着凌乱的坐在长椅上,剑眉紧皱成结,望着玻璃门的眼中充斥着焦急。
管家孙叔站在他身侧,看着紧盯着手术室大门,整个人都紧绷的如同一根弦的霍于渊,犹豫出声。
“少爷,七年了,事情到今天,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根据我们后来的调查和走访,当年项家家境殷实,项家人的口碑也很好,根本没有绑架小姐的动机,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是我们弄错了……”
“住口!”
孙叔话还未说完就被霍于渊喊停。
自幼便是扎根在风云堆里的人物,霍于渊从未有过任何失算的时候。
同样,在项亦池这件事上,她只能是罪人。
他不能,也无法接受“弄错”的后果!
孙叔移开目光,不忍再看自家少爷自欺欺人的模样。
唉——
世间琐事最是捉弄人,其实他看得出来,少爷心中是在乎项小姐了,只是他自己还没能察觉出来。
孙叔正叹气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退了出来。
霍于渊随之起身,“人呢?”
医生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磕巴道:“霍爷,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这话仿佛已经昭示着某种结果,霍于渊沉着脸,步入手术室,正好瞧见项亦池毫无血色的躺在手术台上,四周安静的可怕。
他从未见过这样没有生气的项亦池。
脑海里忽然响起了项亦池的声音,有倔强、有轻灵、有纯洁,更有她坚定的那一句,“霍爷,我爸妈绝不是绑架匪徒、放火犯!”
眼眶微凉,霍于渊猛地转身,冷不丁的吩咐了一句,“一把火烧干净吧。”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孙叔怔住了。
霍于渊脚步不停,匆匆出了手术室左拐,无人的黑暗处,他的眼角闪了闪,像是有一滴泪落下。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6_186274/82088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