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浓心中固然急切,可到底也是要顾好眼前之事。
招来了院内的婆子丫头。
从前是良娣时,她身边不过就腊月和青秀两个屋内高等些的丫头,还有两个小的在外院伺候,帮着洒扫。
如今昨日梁公公又带来了七婆婆和云芝。
倒是人不杂乱。
也是够用的。
如今小团儿又在此处,不可节外生枝,到底还是人越少越好。
有个什么事,她也是能看清状况的。
七婆婆自是不用说。
是自小祖母给她的,除了过世的祖母外,就属七婆婆最疼她。
云芝也是个自小陪她一起长大,忠心耿耿的,性子也立得住。
至于青秀和腊月。
腊月是个没心思的,爱同她说些闲话,也是她最常使唤的。
青秀,却是她瞧不清,也是处处提防着。
至于那两个小的,一个叫秀儿,一个叫映红,不可随意入她的屋子,由着腊月管着。
她不曾多接触过,不过瞧着,个个都是胆小得很。
现如今。
她还不能肯定太子的心思……
太子亲命梁公公,为她寻来了七婆婆、云芝和小团儿。
是何意?
是为了要他们母子见一面,还是允她长久地留下小团儿,只当是院内多出来的人……
昨日梁公公那般,不算大张旗鼓,也不算刻意躲着旁人……
也就说明……皆是有可能。
姜浓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肩膀顿时传来了阵阵的疼痛。
她忽地明白了一点。
若非她救了他。
怎会有今日的情景?
他是在报恩?还是旁的?
有些人的心思好琢磨,有些人的心思,却是看上好些年,亲昵得如同一人也是看不清的。
皆是要看人的。
他是堂堂一国储君,而她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如何轻易能看得清他的心思。
也是循循善诱,小心些才是……
姜浓叫了几个丫头,打点嘱咐了一句。
见小团儿睡了,就是领着腊月一人,朝着她许久不曾去的玄德殿去了。
不论他是何种心思,她都是感谢他的。
到了玄德殿外,姜浓一眼就看到外门守着梁公公。
梁公公为何在外门晒着日头,她并未多做探究,可那梁公公瞧着竟是比她还要焦急,压着声音让她进去。
“侧妃您可是来了,老奴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姜浓怔了怔,才是瞧见这梁公公瞧着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眼神都是有些涣散。
“公公昨日未曾睡好?”
梁公公深深地看了姜浓一眼,那眸中多出了一抹无奈:“侧妃瞧着倒是好心情,我这些奴才能不能睡好,也是要看主子的,主子睡不好,心情不佳,我们这些跟着的贴心奴才也是睡不安稳的,睡不着的。”
姜浓眼神一定,脚下的步伐都是小了些。
梁公公所言,是在提点她?
太子,他心情不佳,昨日未曾睡好?
姜浓摒弃了心中的胡思乱想,脚步凌乱地跟着梁公公去到了玄德殿的内室。
太子的住所。
内室是和书房连通着的。
她刚刚进入,梁公公就和腊月止步留在了室外。
关上了殿门。
姜浓犹豫了片刻,望着比着外头暗了几分的屋子,一时之间,没看到太子的身影。
又是往前走了几步。
姜浓才是看到那个坐在案前椅子上,垂头看书的男子。
他和从前一样,体面一丝不苟,身姿挺拔,俊逸非常,如今再是看他,她是觉得,他身上少了一丝冷意。
许是,他帮了她的缘故。
她瞧着,也是觉得他并不是真正冷清的人。
“殿下……”姜浓轻轻唤了一声。
那男子却只是指尖动了动,并未抬头,继续看面前的书。
男子不动,姜浓却是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往前挪动了。
直到抵达了他的案前才停下来。
似觉得还不够,姜浓又是绕过了书案,来到一碰就能触到他的身侧,轻轻捏了捏他眼下那一张宣纸的一角:“殿下,妾是来谢殿下的……”
周玄绎这才有了动静,声音清哑,带着冷意:“是吗?孤怎么没瞧出来,你有感激孤?”
姜浓身子一顿,手中捏纸的动作也紧了紧,咬了咬唇。
“殿下要妾如何,妾就如何。”
周玄绎嗤笑了一声,这才抬起头,当看到了面前女子的面时,脸色又是一刹那间多了几分冷和凉,声音中都带着无法遏制的怒意:“你就是这么感激孤的!”
姜浓有些不知所措,往后退了退。
可那人竟是猛地站了起身,把她揽在了怀里。
“你昨日是哭了多久,才能把眼睛哭成这样?嗯?”
“那孩子对你来说,就那般重要?”
那人靠得极近,热意也翻滚着过来,姜浓睫毛颤颤巍巍地眨动,望着那男子的眼睛,心中也是阵阵的酸涩,垂下头,不知该如何说。
周玄绎声音越发的冷冽,充斥着寒意。
“你这个女子,认准孤会由着你,随意哄骗孤……”
“你可曾……把孤放在心上!”
姜浓摇头,心中也急。
男子是当真发了火动了怒。
可她……不想他这样。
心中急,姜浓动作就是有些乱了,没了分寸,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宽大胸膛,就是靠过去,钻进去搂住了那比她宽敞的腰。
“殿下莫要生气,是我的不是……”
“谢殿下,帮我……殿下让妾如何,妾往后就如何。”
男子身上莫名的怒气,虽有所缓和,可到底身子也紧绷得很,面色依旧是那样清冷。
姜浓缩在他的怀里,只当没看到。
手紧紧捏着周玄绎的衣角,瞧着一副软弱任人欺负的模样。
周玄绎低头望着眼前柔弱的女子,眸子越发的深沉。
大掌从纤细的腰间移开,落到了小女子的白皙无瑕的粉面上。
抬起那莹白的下颌。
晦暗的眸子透过看到那双灵动不安的眼睛。
越发的深不可测。
“……昨日可欢喜?”
姜浓毫不犹豫地点头。
“谢殿下。”
周玄绎眸子沉了沉,手中的力道有些紧,却仍旧控制着,揉捏着那软弱的下颚:“你要如何谢孤?”
姜浓被迫仰着头,眨了眨水灵灵的眸子,望着面前胁迫冷面的男子,虽是和平常一般让人觉得冷,可如何,她却是察觉有些不同了……
太子生的本就是男子少有的俊朗模样,一双眸子似淬满了暗夜星辰般,幽深又神秘,薄唇泛着淡淡的色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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