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浓硬着头皮点头,她到底是心虚,便是不知该如何:“小团儿,正是妾……那孩子的乳名,他儿时小小的一只,又有些胖,圆滚滚的,妾就给他取了个乳名,叫她小团儿。”
见男子没有动静,姜浓却是也不得不紧绷着身子继续道:“……妾不敢给他随意起名,他现如今还没有个名字……他是个命不好的,我父亲尚书大人,也不想多看他一眼,故而也不愿给他赐名,他往后若是长大了,总是要有个体面的名字的……”
周玄绎眸子幽深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倒是想得出……”
姜浓缩了缩脑袋。
还没等她想到如何收场的法子。
耳边就又传来了那清冷的声:“容孤想两日。”
姜浓心下一惊,猛抬起头,望着面前面色仍旧冷清的男子:“殿下答应了!”
周玄绎睥看了姜浓一眼:“不若呢?你想让哪个男子帮你起?”
姜浓嘴角笑得向上仰,眉眼都是眯着,似盛开的花一般美艳动人。
叫人移不开眼。
“谢殿下!”
周玄绎捏了捏姜浓的鼻子,垂眸深深地看着姜浓:“孤说过,只要你听孤的,陪着孤,孤就由着你……”
姜浓赶紧点头。
激动得便是顾不得身上的被褥了,差点由着那被褥从肩头滑落,露个干净。
幸而,她是先察觉到了男子的脸色,当即就是整个人又埋入了被褥里。
那梁公公也是取来了衣裙。
姜浓换衣裙,周玄绎也是极守礼之人,屏蔽去了帐外。
直到姜浓穿戴妥当,一身云杉,淡烟云色,头上堪堪别了一支簪子,耳处是个同样色的翠玉叮当。
手腕上的一抹异色,更是显得肌肤白皙如玉。
好看得紧。
收拾了妥当。
这边的梁公公上前,恭敬地说着:“殿下说了,要娘娘在此处陪着用膳再走。”
姜浓却是身子一愣,垂眸轻声应承了一句。
饭是要吃,她的小团儿都是要有名字的,早晚是要有饭吃的……
孩子不能饿的……
太子的膳食自然丰盛无比。
姜浓也是饿得紧,吃了好些,可在周玄绎眼里,也不过是两口虾仁,一盅羹汤。
加上一块一口就能吃完的点心。
周玄绎望着面前已然放下了食筷的女子,眉头一皱,犹豫了一番,将面前的一道菜推到了姜浓跟前,道:“再吃些。”
太子都是亲口说了,姜浓自然是拾起筷子又尝了一口肉,那肉是焖的,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可到底吃多了是油腻,她也就品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任由这位太子再推来盘子,她都是不肯吃了。
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拿起筷子,时不时地给太子爷加了许多菜,太子的食量确实大,也怪不得他那般生猛有劲。
“可是有事?”他问。
姜浓收敛了目光,坐直了身子,往太子那边靠了靠,又是把一香酥赤红鸭递到太子跟前的碟子处,小心翼翼试探地低声问道:“殿下可否……再派个人去我院内伺候?”
太子刚是把那剔了骨的鸭肉吃了,望向姜浓:“为何?”
姜浓抿了抿唇,眉眼泛着晶莹,嗓音都是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为难和不安:“小团儿……今日一早就是哭闹个不停,妾总是她的母亲,不能不管他的。”
周玄绎皱眉:“他为何哭闹?”
姜浓:“当是挨了饿,我屋内没有乳母喂他。”
“他如今是瘦了好些,我今日命人去寻了些牛奶同他喝,他才好些的……”
“小团儿他很是听话,不爱闹腾的,就是……这般小不可挨饿。”
“殿下可否……帮妾寻个乳母,便是小郡主用剩下的也可。”
姜浓说着,便是也没想到,自己竟是忽地流了泪,那泪毫无知觉地落下,收都收不回去,她连忙避讳着。
她不可这般,在他面前,为了旁人的孩子。
没人不会在意。
更何况是堂堂太子。
也不知他有没有瞧见。
周玄绎眸子暗沉得可怕,似在忍耐什么,看向了旁边梁公公:“为何没有准备乳母?”
梁公公是怕呀,也急啊!
他当真是冤枉啊!
想当初,太子可是说了,带着孩子和姜侧妃身边伺候的婆子丫头入宫即可,那个孩子……也无须多顾念,活着就好。
他便是也不敢对那小公子过多好,过多殷勤。
况且路上奔波,他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
那小公子所喝的奶可都是他寻的啊。
可到底,梁公公也不敢多说太子的一分不是,这不是找死嘛,于是梁公公当即跪在了地上,求着道:“是老奴思虑不周,殿下恕罪。”
“老奴这就去安排。”
梁公公说过这句话后,见太子并未有旁的面色,就是当即起身,告退了。
姜浓心中也是没想到此事会如此顺利。
心情也是舒坦了好些,用帕子擦拭了面上的水渍 ,才是抬头看向太子。
可却正巧瞧见太子沉着眸盯着她看。
姜浓心中一个咯噔,手中的帕子被下意识拽紧。
“谢殿下……”
刚是吐出这三个字,耳边就是传来令她炸裂的声音:“从前你是有奶的。”
堪堪的几个字,叫姜浓身子不能动弹。
脸面烧红得很。
她有。
他自然是知晓的。
他叫她伺候时,她还未断干净。
就是先前在太子妃院内,她被孙良娣打了一巴掌,也是丢了里面,弄湿了衣衫。
便是有眼的,都是知晓她那时是何等情况……
就是因为如今,也有好些伺候的,底下说的都是她的笑话。
她总是要装傻充愣,才能活得畅快些。
周玄绎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亲自喂过他?”
姜浓身子僵硬,脸色通红,听着他肯定的话,也知是瞒不过去的。
“嗯。”
“那时,我还在忠义伯府,生下小团儿后,便是就有……沈世轩他重病在床,伯夫人痛恨我,皆不肯为小团儿寻乳母,孩子饿得可怜,我总是,不能真不管不顾……”
“我本也不肯的,可到底,那时候是没办法的……”
周玄绎站起了身,在暗处,眼眸昏暗得叫人看不清,大有欺身压迫之意。
“你今日亲自来寻孤,可只是为了那个孩子?”
沙哑的声音含着冷意,带着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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