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姜浓如何也是没想到,没几日她便是用上了。
只因着,那本书,不知为何竟是落到了周玄绎的眼底下。
被他瞧着正着。
他逼问她从何处寻来的。
她自是闭口不言。
装傻充愣。
只想蒙混过去。
可却不承想。
他竟是把她没看完的一本书给抢了去,只说会拿去烧了。
他竟还有几分怒意。
“无需你看……你怎可看旁人的……”
姜浓也是被他说得不敢吱声,心中没底。
因着那书,确实是画工很好,里头的人,皆是不可给人瞧的。
她虽是从前也瞧过,此刻却是也不敢同他说的。
见这人当真有几分怒意,姜浓当即就是认真地同他保证:“妾再也不会偷看。”
见他仍旧没散去身上的怒意,姜浓便遥遥地望着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殿下……莫要气,妾是也怕,若是殿下哪一日忍不住了……我是好学些,总是不能让你这般忍着。”
说完了此句,姜浓就是觉得面前之人呼吸越发的凌乱。
耳边是句句沙哑的声音,更是乱她心神。
“你以为,孤这都忍不住吗?”
“无需你来,孤若是想,便是会亲教你……”
“你是刻意乱孤心神的……”
这日夜里,太子爷便是教给了她,半分不由她。
让她受了个够,便是也只能忍着。
……
听说苏兰君被太子妃送出了宫。
太子妃虽是被关着禁闭,可到底,也是东宫的太子妃,送一个女子出宫也是简单的。
可那苏兰君被送出宫之后,姜浓又是收到了一封满是怨言责备的家书。
皆是母亲对她的斥责,说她不孝,说她违背父母之意,说她不顾姜家,不顾骨肉亲情。
说她全当未曾生过她这个不孝女!
就是不用想,也是知定然是那苏兰君告了状的。
那个苏姨母便是再在姜母面前诉苦一番,想来他们如今定是恨极了她。
姜浓只是看了一眼那封信,便是叫云芝收了起来。
姜家递过来的每一封信她都安置得妥当。
若是烧了也可惜。
总是可拿来一用的。
这日她在院内小憩。
瑶尘轩来了个稀客。
为昭阳公主。
周玄绎未曾战胜归来时,她是常常来瑶尘轩与她玩耍。
今日来,昭阳公主后头的贴身婢女是个个手中端着匣子。
昭阳公主便是毫不客气地坐在姜浓的面前,一脸稀奇地看着姜浓,便是上下打量着,似想从她身上找到什么一般。
“我是瞧着,你如今虽是有了身孕,却与从前一样,也是未圆润,反倒是清瘦了一些。”
昭阳公主如今比着三年前自然有所不同,刚是及笄,许是再过不久,皇后娘娘就要为她寻年龄相当的男子相看了。
她的性子却是未曾有多少变化,总是对着姜浓是满面笑容,无忧无虑的模样。
姜浓起身相迎,叫云芝奉茶。
“前几日吃不下东西,吃了便是吐,如今是好了许多……”
昭阳公主一副我就知怀孕是要受苦的表情,便是叫她后边跟着的女婢将送来的东西搁下,对着姜浓道:“皆是些小物件,送来给你院内的暻儿玩,总归搁在我那里是落灰的。”
姜浓自是也未拒绝,她知昭阳喜欢小团儿,便是每回来定是会送些小玩意给小团儿的。
久而久之,小团儿也是喜欢昭阳的。
姜浓看向七婆子道:“婆婆你去将小团儿唤来……”
因着如今东宫内,孙良娣被禁闭,太子妃院子也日日关着门,里头的人不可随意出,特别是被罚的太子妃。
姜浓不忍小团儿日日在瑶尘轩困着,便是会多叫些下人陪着他,在瑶尘轩外头走一走也是好的。
小团儿也不喜被拘束着……她这个做母亲的是知的……
昭阳公主凑过来了些,喝了一口茶,又是上下打量了姜浓,忍不住说些夸赞人的话:“皆是说女子有身孕之时,多数是要变丑的,你如今之态,哪里是丑了?分明是越发的娇媚还差不多……”
“怪不得二皇兄独独喜爱你,疼爱你,若我是二皇兄也是要日日疼爱你的……”
姜浓被昭阳公主这般的言语说得险些红了脸,便是拿了个果子,堵住了她的嘴。
她如何疼爱?
她哪里知道什么叫日日疼爱。
便是只会说大话。
昭阳公主吃着姜浓递过来堵嘴的果子,便是也不客气,咬了一口,对着姜浓低声说着:“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一个叫宋贯卿的?”
姜浓动作顿了顿,她自然是记得的,这般的神人,她还同太子爷问过他。
太子爷对他的评价更是……叫人难以启齿。
总之,太子爷是不太喜这个叫宋贯卿的。
姜浓迟疑片刻点头,问道:“为何说起了他来?我虽是未曾见过他,却是听说,他不过是面容生得好些,恐怕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好……”
昭阳公主一脸疑惑地看着姜浓:“你为何这般觉得?”
姜浓面容一僵,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她总不能说,这是周玄绎偷偷告诉她的。
若是被人知晓了,岂不是让那宋贯卿得知了太子实则对他不满,看不上他的作风。
破坏了君臣之情,便是她之过了。
昭阳公主便是也未曾逼问下去,喝着茶,对着姜浓认真说着:“我之所以想起他来,是因母亲这段时日是日日命人去打探他的消息。”
姜浓喝茶的动作一顿:“皇后娘娘打探宋贯卿?”
昭阳冲着姜浓眨了眨眼睛,使劲点了点头:“正是,母后是日日问那金嬷嬷,那宋贯卿可是回来了?可是归京都城了?我是曾好奇地问母后,她便是敷衍不告诉我,让我莫要声张。”
姜浓身子微僵,难以言喻地看了昭阳公主一眼,迟疑片刻道:“既是,皇后娘娘提醒公主莫要声张,公主也不可随意告诉我,严守着秘密才是。”
昭阳公主不满地撅了噘嘴:“你哪里是外人?你如今还怀着我二哥哥的骨肉,母后如今最关切的可是你……”
“母后这般疼惜你,倘若你想要什么好物,母后定会亲命人送到你跟前的,故而你便不算是外人……”
姜浓:“……”为何她觉得她算是外人。
为太子孕育子嗣的可不止她一个,还有孙良娣。
东宫的正经女主子,太子妃也不是她,是姜茹。
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她的……
这边的昭阳仍旧是满不在意的模样:“你莫要多想了,便是此事只有我两人知晓,不告诉他人就是了……”
“在这宫中,我那几个公主姐姐皆是嫁了人,离开了皇宫,便是也就只能和你说一句话了……你就当听一听。”
“本公主是觉得,母后这般焦急许那宋贯卿定是有深意的,我是想来想去,难不成母后是要用那宋贯卿的眼睛?亦或是旁的……”
昭阳公主一说起话来便是滔滔不绝的,姜浓也是习惯了的。
昭阳公主虽是有些话痨,她的声音却是好听的,这般听着她言语,也是有趣……
这边派过去寻人的七婆子是回来了,她回来得急切, 便是满头的汗,旁边还站着腊月!
姜浓眉头一颦,猛地站起身,朝着七婆子走去:“小团儿呢?”
七婆子便是也急得眼睛红了:“小公子,小公子不见了!”
这边的腊月更是猛地跪在了地上,一副不想活命的模样:“侧妃,侧妃我方才是帮小公子捉了个虫的功夫,转头小公子就是不见了,奴婢寻了好久,都是没寻到小公子……”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腊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姜浓却是身子发僵,被云芝扶着。
这边的昭阳公主听到了此事,也是抓紧站了起身:“你们是如何当差的,怎能弄丢了如此小的孩子!”
“丢了小主子还不赶快回来禀告,皆有几条命可赔的!”
姜浓抓紧旁边云芝的手腕,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似丢了半条命的腊月,看向七婆子和小严公公等人。
“去各处寻,东宫之中,无论是哪一个院子都要寻一遍,不可落下一处!”
“若是有人阻拦,就说我等奉了太子之令!”
瑶尘轩众人:“是!”
而此时东宫一处宽敞的院子。
一身穿锦衣头戴琳琅珠穗的女子,蹲在一个不过三岁的粉玉小人儿面前。
时不时地整理着这小人儿的衣裳。
“你可知我是谁?”
小团儿往后退了退,一双大眼望着面前他见过的女子,看了一眼四处,用稚嫩的声音道:“你是太子妃。”
太子妃姜茹勾了勾红润的唇角,望着面前小孩儿那与她那个好妹妹相似极了的眼睛,眉目间闪过一抹厌恶,不过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我不仅是太子妃,还是你母亲的姐姐,你母亲可是有同你说过?”
小团儿小手捏成了拳头,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看着面前的女子,听话般点了点头。
姜茹自然也看出了那小家伙紧张,嗤笑了一声:“听旁人说,你很是聪慧,如今都是已然开始温书了,应当也是知些道理的……本妃既是你母亲的姐姐,那你该唤我为何?”
见面前的小人儿并未回答,姜茹也并未气恼,似爱惜面前的小人儿一般,轻声说道:“你该唤我为姨母。”
“我和你母亲可是自小一个院内长大的,情谊不是旁人能说清的……自是好姐妹。”
小团儿小身子依旧僵着未动,许久后才张开了嘴,软糯地开口道:“姨母。”
姜茹听到了此声,一时间愣了愣,片刻后,似想到了什么,低着头用沉闷的声音笑了笑道:“可当真是聪明懂事,竟知叫我为姨母,想来是你母亲平日里教你教得好,你才会这般知礼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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