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太子话音刚落。
那本是站着的太子妃便是身子再也支撑不下去,歪歪斜斜地差点跌在地上。
“殿下!殿下为何罚我,妾做错了什么?妾不过是闲暇与一小儿闲聊几句……他不过是个没有父亲的……”
“殿下怎可对我这般无情,我是东宫太子妃,被封禁一载,岂不是要被全天下人耻笑!”
“殿下怎可这般对妾?殿下不是说会给妾体面的吗?”
“常嬷嬷年岁已大,五十大板,是要了她半条命啊,她跟在妾身边忠心耿耿,怎可受这般的苦……”
姜茹痛哭流涕。
便似已然丢了半条命一般。
将不解和困惑问出口。
可无论她是如何叫喊,那冷心的男人皆是未再看她一眼。
周玄绎听着耳边的凌乱嘈杂声,眉头紧蹙,朝着那单薄的身影走去。
她如今是有了身子,怎可这般长久抱着肥胖的一个团子?
那团子是不知自己有多重吗?
是个不知疼母亲的。
走近了,周玄绎眉眼一寒。
才是看清了那撅着屁股的团子是颤抖着身子,恐怕是被吓到了。
钻进母亲的怀里,便是如何也不肯出来。
同他母亲一般是个胆子不大的。
一丁点惊吓就是被吓破了胆。
想来他和她的孩子,性子定是随他,不会是这般胆量小的。
“给孤,孤来抱。”
这边双目通红的七婆子等人正是想尽办法想将小公子从侧妃的怀里抱出来。
毕竟如今侧妃有身子了,如此抱着小公子也是吃力。
可今日小公子应当是被吓到了。
便是如何也不愿从母亲怀里出来。
她们看着也不忍心分离这母子二人。
可谁知,这边的太子爷是已然看不下去了。
开了口。
姜浓安抚地拍着小团儿的肩膀,迟疑地看着周玄绎,并没有伸手把怀里的小团儿递过去。
小团儿受到了惊吓,是要她这个母亲的。
周玄绎又是这般的冷着个脸,一个不慎,恐怕是要吓坏小孩儿的。
“给孤,孤来抱他。”周玄绎又道,言语中不容置疑。
容不得姜浓多想,竟是伸出了手,将姜浓怀里撅着屁股的小家伙抱到了怀里。
都是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更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太子爷是轻轻一用力,就是把姜浓怀里的小家伙抢了过去。
哪里像七婆子等人想尽了方法,也没把小公子抱过来那般局促的模样。
姜浓也是一惊,呆呆地看着似提麻袋的周玄绎,和那努力给自己找位置的小团儿。
她怕是眼瞎了。
也许是感觉错了,为何她觉得,小团儿是刻意松开的她,刻意让周玄绎这个冷面的抱的?
周玄绎不曾抱过小团儿的,这好像是第一次。
他当是不大会抱孩子,如今身子都是僵硬的。
捧着小团儿的屁股,面色更是冷得可怕。
周玄绎捧着怀里柔软的似棉花般的小东西。
这东西还在他怀里供着,小脸贴着他的衣裳,搂着他的胳膊。
半分没有羞涩的模样。
这一点倒是和他的母亲不像。
事情解决了。
众人便是离开了太子妃的院子。
梁公公满眼震惊地跟随在太子爷身后。
只觉得颠覆。
太子明明心中十分不爽侧妃的这孩子,每每提及或是见到后皆会冷着面,似懒得多看一眼。
可如今……为何会如此?
竟是还主动抱起了人家。
就是小郡主,殿下也不过是在小郡主出生时抱过两回。
也算不得抱吧,跟掂起一把好剑没什么两样,片刻的功夫就是放开了。
这还是在小郡主被清洗得干干净净的情况。
可这瑶尘轩的小公子……殿下分明是讨厌的,为何还能这般亲昵地抱。
这小公子如今身上更是难以言喻,恐怕是方才跌在地上了,身上还有尘土。
殿下怎会……不在意?是没看到,还是不嫌弃?
若是不知情的, 便是还以为殿下抱着的是亲儿子一般。
那小公子,竟也丝毫不怕这太子爷,亲切地把脸都埋在太子爷怀里了,撅着屁股,似要长久地待着一般。
一时间,他都不知该震惊哪一个了。
总是,瞧着此等场景,他是觉得奇奇怪怪的。
难不成是因为这小公子是姜侧妃所生的,殿下不嫌弃姜侧妃,便是也不嫌弃她生的孩子?
越想,梁公公就是越认同心中所想。
总之,多了一个殿下愿意亲近的人,是好事中的好事……
那蠢笨的太子妃,就是让人瞧着再如何惨。
也是活该的。
如今竟还未认清当下东宫情形,更未认清姜侧妃在太子爷心中的分量。
惹怒了姜侧妃,便是惹怒了殿下。
设计了姜侧妃,便是设计了殿下。
总之,莫要寻姜侧妃的麻烦就是了。
……
趁着小团儿睡了过去。
姜浓让太医靠近了,给小团儿瞧了瞧。
太医只说,小团儿是无事的,不过是受到了惊吓,当是好好歇歇一番,陪一陪他,就是可好。
姜浓听到了此,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可即使小团儿身上无甚伤,姜浓仍旧是不放心的。
姜茹这般费心机,抓去了小团儿,必然是有事要做。
许是姜茹已经做的。
或是她去得太快,发现得太早,姜茹还没来得及做。
这些都尚未可知,只能等小团儿睡醒了,她才可知晓。
在此之前,她是要清理好身边的麻烦。
姜浓垂眸望着跪在地上腊月。
只见腊月双目肿着,面色惨白,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印子。
那是七婆子方才扇的。
如今腊月还在求饶,哭诉着她不过是个奴婢,万般不由己,未曾做过真正对不起姜浓之事:“侧妃,侧妃你就原谅奴婢吧,奴婢从未真的对不起侧妃过,不过是给太子妃传递了些不值当的消息,那些消息是一探查就可知的……”
“常嬷嬷说了,不会真的伤害小公子,得了他们的保证,奴婢才是肯把小公子给他们的……如今小公子不是好好的……”
“奴婢自小就入了这宫中,娘娘是腊月遇到过最好的主子,待腊月最好,腊月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害侧妃的……”
“小公子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怎会真舍得让人伤了他去……”
七婆子显然是第一个听不下去的,打断了腊月求饶的话,怒斥道:“你做事稳当,事事为主子着想,我本以为你是个好的,谁曾想,你竟有这般的祸心,竟是太子妃那边的线人,还藏的这般的深!”
“不论你有何苦衷,今日皆是让小公子受到了惊吓,瑶尘轩不会再留你。”
七婆子说了这句话,腊月便是哭得越发狠了,双膝跪着急切地朝姜浓这边挪了挪。
“侧妃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不要离开瑶尘轩,奴婢不想离开瑶尘轩……”
“奴婢知侧妃最是心善,侧妃就当大发慈悲,就当可怜可怜我身不由己,往后腊月便生是侧妃的人,死是侧妃的鬼,再也不会做出那等糊涂事了!”
“奴婢也是身不由己,那是太子妃,便是一句话便可要了奴婢的性命……”
腊月似还有话要说,姜浓却是不想再听腊月重复着说这些话。
打断了腊月要说的话。
“七婆婆,命外头的小严子打她五十棍,若是没死,就是扔出去。”
姜浓站起身,望着那边站着一排的丫头婆子,不紧不慢地说着:“瑶尘轩不会留不忠之人,倘若心中有主子,干了叛主子之事,别妄想再踏入瑶尘轩半步!皆乱棍打死处置!”
“若是哪一个对我儿不用心伺候的,或是再胡言乱语的,便是也要打个半死,扔出瑶尘轩!绝不留情!”
姜浓话音刚落,一众伺候的奴婢婆子皆是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磕头表忠心。
这边小严公公已经上前,拉着拼命求饶的腊月离开。
小严公公是个只听吩咐的,丝毫不会留情面。
说打就是打。
丝毫不会含糊。
在一旁眼瞅着,看着打,生怕有什么遗漏。
在内室的众人,仍旧能听到外头腊月的惨叫声。
持续了许久,几个瑶尘轩伺候的丫头,更是胆寒的身子忍不住颤抖。
在瑶尘轩伺候了三年的映红,也是被吓得浑身起疙瘩,只觉得害怕恐惧。
要说东宫之中,最为和善,最好伺候的当就属他们瑶尘轩这个主子了。
平日里丫头犯了错,或是打碎了什么东西,也没有真的受了罚的。
侧妃良善,也大方。
常常有恩赐。
不会无故拿下人们撒气。
更不会随意砸什么东西。
在瑶尘轩也是容易,只要做好了自己的活就是好。
虽是个丫头宫女,可到底也是有想法,人往高处走,她是做梦想似腊月和青秀那般,受到侧妃看重,成为这一等体面的丫鬟。
却没想到。
那青秀前段日子是叛了主。
如今竟还轮到了腊月。
她如何也想不通,最为得宠侧妃的贴身大丫鬟,是被脑子被驴踢了,被狗儿咬了不成,怎就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做那些背叛主子的缺德事?
那小公子到底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这般乖巧,那个黑了心的得叫他受惊吓?
这腊月竟还想瞒天过海,在侧妃跟前扯谎说,只说是小公子胡乱跑忽然不见的。
她本是信了腊月姐姐的话,以为侧妃也信。
却是没想到,侧妃竟是一眼就看穿了腊月的心思。
当即命人押住了她。
审问了出来。
直接寻到了太子妃那处,安稳地将小公子带了回来。
如今也没了从前平日里的善心肠,毫不留情处置了这腊月。
她现如今才发现,侧妃并非柔弱,也并非事事倚仗太子拿主意。
是比他们这些混吃等死的聪明百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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