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秘密91整个房间安静的几乎只听得到我们三个人的啜泣声。
其实我并不想这样。
我之所以给外人的感觉是特别高冷,又难以接近的。正是因为我不愿意把很多负面情绪以可怜的姿态或是状态展现给众人。
但现在我真的受不住,我有好几次都想叫住她们,让她们别哭了。可我也需要释放,我觉得她们也需要释放。
从前,或许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思维不开阔,因为肉眼所见极少。于是便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那一个。
甚至会在心里默默的问老天爷: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人这样?为什么他们都比我过得好?为什么他们都有一对相对公平的父母?有聊得好谈得开心的兄弟姐妹?有个有钱有势还负责的老公?为什么就我什么都没有呢?
可后来逐渐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只有我没有。
更多的只有极少数人有。
而更多时候,人又是善于伪装的。所以,肉眼可见算不了什么。指不定人前多好,人后就有多狠。
从某些侧面来看,老天爷其实还是公平的,它不会让一个人把所有的优势缺点全都占完。
比如说王浩,他和李小开的姐姐好不容易把日子过起来,城里有房,手里有钱,车里有油,夫妻关系良好。
却偏偏连他们唯一的一个儿子……
或许就是在这些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瞬间,心里突然就想开了很多事。
我现在也不想问老天爷公不公平,也不想问其他人为什么会对我坏。
我只想做自己的筛选。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坏,我就对谁坏,或者说谁对我坏,我就远离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付出没必要的代价。
这些我通通都想过了,在镇上,在每一个自己独眠的黑夜中。
但现在看张健这个样子,我依旧还是会那么难过,难过的好像心脏始终有一块重石压着,让人出不了气。
蔡鸢一边抽纸擦泪,一边说:“有时候真不知道他们的心是什么做的?好像小时候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连人情味都没有,更何况是夫妻感情,我们真t是被猪油蒙了心!眼瞎了!!
眼瞎了才想要靠一个男人摆脱原生家庭的痛苦,眼瞎了才觉得自己步入一个新的家庭,就会摆脱原有的家庭。”
蔡鸢嫂子也抽纸擦泪,说:“谁说不是呢?!正儿八经要说起来,以前的那个家现在回去虽然算是个亲戚,但是最起码还有相应的礼貌在。
现在这个家呢,现在这个家完全就是一个保姆,说的好听一点是女主人,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看家狗。
但是,可比狗要累多了。看家狗最起码只需要每天看看门,有人过来再嚎一嚎,平常就趴在那一块儿,一趴就是一整天,转眼就是一整年,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要是一条公狗,甚至连自己的崽都不用管。
我们就不一样了,因为贴上妈妈这个标签,你的嘘寒问暖晚到一步都会有人说你母爱不够,说你自私,说你心狠手辣。
人家专家不都说了吗?人经常熬夜是会猝死的,但是现实会说当妈妈的可以熬夜,可以一宿一宿接着熬。当妈的不会猝死。”
她仰面用手指拦住还没落下来的泪,继续说:“其实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挺贱的,明明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自己……但就是舍不得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不管带不带的好,不管将来有没有好的用途,会不会考上大学或是有一个好工作,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只想他们好好的就行,只要孩子好好的,我宁愿自己贱一点。只要他还有一点点良心,还知道有这么一个家在,知道给我们救济粮就……”
后面的话她没说了。
其实,归根结底所有的事儿都是因为“忍让”而搞出来的。
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一开始其实男生是愿意付出的那一方。作为食物链比较强劲的一方,他们保护弱小几乎是出自于本能。
但很多时候……因为传统或是因为女人的害羞、纵容,在结婚生孩子这一段时间,很多事情逐渐回避男人,也就导致生活琐事他们没有参与进来,从而将这一份责任心淡化了。
比如世俗所说的“她每个月来那点事儿那么脏,你一个大男人帮什么忙?猩红猩红的碰了对你不吉利!”
“月子里的小孩你们男人还是最好少碰,刚生下来不太干净。一天好好挣你们的钱就行,家里又不是没女人!”
“孩子饿了,让他妈去喂吧!你跟着瞎掺和什么?那大晚上的嗷嗷嗷的在那哭,你也没休息好,赶紧趁这个时候休息休息倒一倒瞌睡,你又没那玩意,喂奶你跟着干啥?”
而像我们这种留守妇女,大多都是跟公公婆婆住在一块。月子期间……也都是婆婆一个人说了算。
她们自然要护着儿子。
可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太多女人……因为这种有意识无意识的包庇或是惯儿子,并不会帮到这个家庭,不会让他的儿子拥有一个和谐完美的家,更不会让儿子高人一等。这只会在日积月累中让这个家越走越远,最终分道扬镳。
我没有婆婆。
我生完女儿后,很多事儿其实也都是他做的。没人管我也自然就吩咐他了。我觉得他当时也是乐在其中。
那会儿我们的小日子过得虽然稍微紧凑了一些,即便是后来修建房子那段日子紧巴巴的,就连一件衣服,连卫生巾都要计算着买。
可我依旧还是觉得开心。
因为我们有了新房子可以住,终于不用再担心漏不漏雨,也不用担心门是否不够厚实不够安全。
可后来该变的还是变了。
或许距离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可现在我不想再去追究是因为距离还是因为人心难守。
逐渐放下往前走吧。
我喊住蔡鸢和她嫂子。
“两位嫂子,不好意思哈,今天本来是……本来是约你们过来聊聊天,嗑点瓜子大家释放一些生活压力的,却让你们看到这么操心的一面,我实在也是……
也是掌控不了这个局面。不过,我们都不要再这么难过了。
我这边,我也觉得我做的这些并没有什么错。开始的时候就好好的开始,结束的时候也干干脆脆的结束,总比耗着强。
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但你们不要太把我的事儿放在你们的角度想,勾起你们很多不太好的过往或是日积月累的情绪。
之所以现在你们还能守着,是因为情况还没那么糟糕。无论是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孩子也好,只要没有不能原谅的原则性的错误,比如说负债。
那就没有必要闹到这一步。仅仅只是我们三个人,但我们三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却都类似。所以刚刚你们才会真情流露,我也一样。
那就说明男人也大都差不多。得过且过吧,将就着自己的孩子。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连连点头。
“小妹,那你们两个现在离婚了,之后怎么安排的?他还出去打工吗?”
蔡鸢问。
“应该吧。我只是和他说离婚后我和两个孩子继续住在这儿,他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想怎么样是他自己说了算。
对两个孩子之后生活中需要的费用,他承担七份,我承担三份。直到两个孩子平安健康长成人。”
“也行。”
蔡鸢嫂子说:“妈的,很多人都说老子们在家啥也没做,不过就是带了几个孩子而已?听到这儿我就来气!
我们挣的那些钱零零锁锁的,虽然不规整,但说实话,加起来也不少!
有时候人家的钱打回来的根本就没那么及时,一拖再拖。不是我们喂的那些猪养的那些牲口,种的菜卖了换来的,难不成还是哪个野男人给我们的?!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妈的真是!……真是越来越觉得自己有时候挺贱的!费力不讨好,全都是费力不讨好!”
“人本来就是这样,恨你有笑你无,但是我们自己心里得清楚明白,自己要高兴一点,要肯定自己的所作所付出。不需要外人来认可,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自己养的孩子知道就好。”我说,然后分别牵起她们一人一只手合在自己的掌心:“好了,今天已经赚了你们太多眼泪,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稍微整理整理洗把脸休息了?”
“可以!”
“好,我也觉得休息了,明天还有事儿!”
大家一致默契的把心事放下,不让情绪继续蔓延。
第2天我早早起床,煮了三碗面。因为我没有看到张健的动静,我也不想有人在我家的时候,因为主动和他说话或是叫他起来吃面,发生一些不可控的局面。
毕竟昨天我已经见识过了。
有时候有人反咬你一口,你根本措手不及!
面煮好了,我们三个人一人端一碗。外边的天气不错,厨房的门打开,我们三个就在外面的乡道上站着吃,一边吃一边看我们辛苦种出来的地。
看那些菜的长势。
突然蔡鸢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寻着她的目光扫过去。一眼就看到将来未来的陈珊。
估计是看到我们三个人站在这,其中有我这么一个她刚树立起来的死对头。
所以她没继续往前走。
我看她转身从斜坡最顶处下田坎去了。
“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
蔡鸢嫂子问。
“没什么情况啊,就是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我答。
“唉,她刚刚明明是要走过来的,突然就在那儿转了弯。你说这人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蔡鸢说。
她嫂子又说:“我也觉得她刚刚是想过来的,突然就转了弯。大家都同一个村子的,何必呢,唉,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我眼皮轻轻挑了挑,看她在地里走的越来越远,心里好像被刮过来的一阵微风吹了一下,没悲伤,也没有过多复杂的情绪。
其实不走过来也好,我反而懒得应对。要是她越走越近,我还有点不自在呢。
“人的关系不都是看两个人的吗?”我接着她们两个人的话说:“如果其中有一个人觉得这个事儿过不去,关系都不成立。很明显,现在还有刺儿横在我们两个人中间,两个人都不靠近,最起码不用扎的浑身是血,我觉得也还好。”
蔡鸢提起那天的事:“哎呀,说到底,她的年纪要稍微大一点,应该要更体谅一些。但我听说之前她还故意跑到你家,因为猪仔的事儿,找那个姓唐的。
这可不是你们中间隔着刺儿,这根本就是她故意挑事儿!
小李啊,你自己平常还是注意点儿。别把每个人都想的这么好。我知道你崇尚公平,但明显现在你和她之间的天平是你这边低了。”
“嫂子,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其实在我这儿没什么天平不天平的,在她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她说话的过程中,我就已经自动和她断了。
没事儿,人的关系无外乎就是开始和结束。
有的或许要到生命的尽头,有的可能就在某一个节点突然断了。反正,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图个各自心安开心快乐就好。你说是吧?”
蔡鸢点点头:“也确实是这么一个理儿。”
一碗面吃完张健在家里有了一些动静,应该是去厕所了。
蔡鸢嫂子用手肘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臂:“唉,小张起来了!”
“我知道的,刚刚看到了。”
蔡鸢:“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和我嫂子得回家了,你应该没问题吧?”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实在有事儿我就在这儿嚎一声,你们听到了记得带人过来帮我啊!”
我开玩笑一样的语气和她们两人说。
“哎呀,有什么事儿?不要自己吓自己,不会有事的。”
蔡鸢嫂子安抚。
“放心吧。我知道。”
她们两个纷纷放碗离开,我也一切正常,该洗碗就洗碗,该喂猪就喂猪。
这不刚蹲在地上宰猪草,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我,我忽视,没太管。
过了好一会儿他在背后问:“你这么急着和我离婚,是因为那个姓王的吧?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那你呢?你不也早已经不干不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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