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厅,洛俊坤在二楼看着门口的年轻人。
“调查清楚了吗?”
“回坤爷,调查清楚了,是才退伍的安排了林业员的工作,这小子耐不住寂寞就南下闯荡了。”
“在火车站被人划了包,蹲守了一条街逮了几个人也没将人送进去,不过昨天晚上干了一个大的。”
“说”
“把前几天在xx歌舞厅祸害姑娘的三个人废了,好像是特意为那姑娘报仇的。”
“有关系?”
“调查了一下,好像那姑娘是他战友的媳妇的同事。”
“姓什么?”
“不太清楚,和xx饭店陈老板很熟,这小子来了没地儿落脚就在那饭店吃住的。”
洛俊坤闭了一下眼睛,又是他们一伙的。
让他来难不成是故意安排的?
“坤爷,这小子身手和胆识都不错。”
“先让他看门吧,试用期三个月,不行就滚。”
“是,坤爷。”
小弟出去了,洛俊坤按了按额头。
安排进来干嘛呢?
监视还是帮忙?
说真的,这破地方他不想有第二个人进去,一脚踏进来就是一脚踏进了阎王殿,有他一个人送死就行了,又拉这人来干什么?
其实,不止洛俊坤这样认为。
杜红英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
孙家源固执的去了歌舞厅没准儿就是任务,她拦不住也就不问了,毕竟问也问不出来。
至于说让她帮忙找对象这事儿……杜红英第一次不想帮。
干这一行的太危险了,她不想未来某一天看到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披麻戴孝的站在那里哭,她受不了。
这样想其实是不对的,但是她也是凡人啊,凡人最先考虑的就是生存是生活。
谁的生活都不容易。
这不,又出事了。
她来饭店看苏小玲和她的几个孩子,就遇上了陈二妹在哭。
一问才知道是她准备给家里寄两百块钱回去,结果人在邮局排队包都被抢了。
没错,又是抢的。
“不哭了,你要寄钱回去我先拿给你。”
苏小玲心疼她,真的太难了,那不着调的男人一边喝着她的血一边还诋毁她,跟着公社的人一起来深市也不好好找工作做,没钱吃饭住宿了又找陈二妹,上个月两人大吵了一架,男人回去了。
结果前几天接到信又说孩子生了病在医院等着钱治。
赶紧的把存了两个月的钱汇回去,结果救命钱都被抢了。
“小玲 ,我……”
“好了,走吧,我陪你去邮局汇钱。”苏小玲带着钱抱着孩子,将钱塞进了孩子的尿片片里感觉这样才安全点,那些人总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尿片片吧。
“现在怎么这么乱啊?”
杜红英看着两人的背影皱眉问陈俊。
“是有点恼火。”陈俊道:“不过我听说在治安整治了。”
“再不整都要翻天了”
谁能想到啊,短短两个月身边的人各种倒霉事儿都能遇上,只能说不是你倒霉了,是这世道太混乱了。
整治的好。
杜红英上班的时候,就发现单位上的人也在说这个问题。
“我叔是公安系统的,他说这次来真格的了,只要被逮着了别说有爹就是有爷爷罩着都不好使了。”
“这样就好,老一辈打下来的江山别坏在一群败家子手上了。”
“就是,以前怕鬼子,把鬼子打跑了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怕一些人渣了,女人竟然天黑都不敢出门了,我活了四十多岁了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是该好好整治了。”单位老大姐也拍手叫好。
有整治的事儿,杜红英又跑去问了马副所长,她希望给王晓雨一个交代。
“那三人从医院出来后根据他们做下的孽分别被判了二十年、十六年和十三年。”马副所长道:“也是他们命大,刚判没多久上面就来了命令要严打,要是现在抓着的直接就吃枪子了。”
“力度给到位了?”杜红英忍不住问:“你们人手够不够?”
之前不还叫苦吗?
“你们家首长没告诉你:有些地方都直接出动军队了。”
啊?
还真没听到这消息,这是……形势很严峻吗?
杜红英是真的很好奇,但是又不好问马副所长。
一般她有疑惑的时候就会去找陈俊或兰勇,这两人都是爱学习爱看报爱看新闻的,对时政也是相当了解。
这不,陈俊就给她分析总结起来了。
“这几年企业改组、合并,导致城市岗位供不应求,再加上知青返城大潮,有一千五百多万青年待业,形势很严峻。社会上出现了一大批的散闲人员,好的不学跟着洋人造反,整天无所事事,崇洋媚外,被外国的糟粕思想所浸蚀,开始做起杀人越货、强奸妇女的勾当,有地方还出现了菜刀队的犯罪团伙,再不按下来真的要出大事了。”
“菜刀队?他们还要造反不成?”
“凶得很噢,他们拿着菜刀整日在大街上闲逛,无所畏惧,让人闻风丧胆,听说还拦下了领导人的视察车,收取“过路费”,不留下钱财,就拿刀乱砍,要不是警卫员拿枪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妈呀,这也太离谱了吧?”
“是啊,真的是闻所未闻,这些事这些人不好好整顿和造反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样整治一下也好,还老百姓一个安宁。”
“就是,百姓需要一个安宁的生活,经济建设也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命都不能保了谁还敢去搞钱呢?
据陈俊介绍,深市大大小小的歌舞厅问题也不少,也是严打严管的对象。
“那洛……”
“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一向做得很好,所以黑白两道都吃得香,没受什么影响。”
聪明人啊!
杜红英感慨没有点脑子真的不能干他那一行。
“孙家源那小子干得风生水起的,还说挺愉快。”
杜红英……看守一个大门都能愉快?
她还真想不明白。
当然,让杜红英没想到的事情很多,比如这一次的整治严打居然会解救一个人。
李红梅写信来说起这件事时,杜红英都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行了,她真的要大笑三声。
老天爷,真的是电视都不敢这么拍啊:谁能想到高思文那晚连夜离开深市后大半年时间杳无音讯,直到十天前当地派出所接到了外省派出所电话,说他们在严打一个小黑煤窑时解救了一批煤矿工人,其中一个叫高思文是他们公社的,让通知他的家属去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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