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来了,陈冬梅连忙迎上去。
“赵哥大姐,早。”
“早早早。”赵永昌笑道:“你看我们好爱走嘛,就像沙土头的萝卜,你一喊我们就来了。”
“赵哥,请你们过年是真心诚意的请的噢,我们家老杜早上上班的时候都还说争取中午回来和赵哥喝两杯。”
“那真是我的荣幸噢,他这么大一个官这么忙还想着我们。”
“啥子官噢,舅佬倌都没捞到一个当。”
杜天全没有亲姐妹自然就当不成舅子。
“哈哈哈……”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人家天全是县里的干部,真的,我这辈子做梦都不敢这样做,我还有一个老挑是县里的干部。”赵永昌说:“我出去干木匠活听人聊天,好多人都说当官的多几个杜天全就好了。”
“哈哈哈,赵哥怕不是木匠而是篾匠噢,要不然咋个这么会编?”
“冬梅啊,你还不信啊?我说的都是实话,特别是走到永安乡山川煤矿那一带,老百姓都在夸天全,我都不敢透露天全是我老挑(连襟)的事儿,我怕他们的热情我招架不住。”
“那又咋个说得到他身上去呢?”
“就说现在日子好过了嘛,早几年肚子都填不饱,自然而然就说到天全当公社书记当驻村干部为老百姓着想的事儿了……”
赵永昌说的都是事实,当官的是什么样子老百姓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杜天全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一步步高升都是靠着他脚踏实地干出来的。
“哎呀,都是花花轿儿人人抬,他就是占到运气好遇到父老乡亲关照。”陈冬梅道:“赵哥,大姐,快进来坐。”
陈冬梅还特意看了一眼自家亲姐的脸,果然 ,眼眶都是红红的。
看吧不管怎么闹在人前还是得强装笑颜,哎,他家这事儿闹得……陈冬梅心里又是一声叹息:大姐也是不容易。
赵大林王小凤也带着孩子向陈冬梅一家打招呼,年轻人倒是没事儿似的。
“今天红英掌勺啊?”赵大林夫妻俩走进了灶房:“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有没有,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了,舅舅和小姨他们还没来。”
“小姨怕来不成,过年这几天小姨赚钱得很。”赵大林道:“听说连李姨爷也跟着去做生意了呢。”
“是吗,那挺好的。不过今天他们肯定会来的。”
摆着现成的例子你两口子都不学,还要想东想西的。杜红英也是挺服气的。
“是啊,红英,你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好能干……”
赵大林媳妇王小凤就走过来撸起了衣袖一副要帮忙的架势。
“表嫂不用忙,我都搞好了,就是等幺姨和舅舅舅娘来了摆桌子开饭,天冷,热菜炒菜都不敢端出来,敞风就凉了。”
杜红英就知道这人是在挣表现,在赵家她可没那么勤快。
“走嘛,去堂屋里坐坐。”
连表现的机会都懒得给她。
堂屋里,陈冬梅又将自家大姐一家介绍给田静父母,亲戚的亲戚也是亲戚,自然也就闲聊了起来。
紧接着陈强生陈庆生两家人也来了,随后是骑着自行车托着大包的陈秋叶两口子风风火火的进了屋。
杜红英发现年轻一辈的都来了,那啥,表兄表嫂表弟的不少,好些年不见面有些生疏了。悄悄的数了数人数,杜红英都担心坐不了。
还好还好,刚好差不多……咦,不对,多了一个人。
不是不是,多三个,噢,高建成不来,那就多两个人,怎么还没来呢?
杜红英正准备出去看看,二舅妈李富兰把一个大小伙直接拉过来怼到了杜红英面前。
“你个憨憨,你咋个不喊人呢?”
“呀,这是陈明?”二舅家最小的表弟,比红卫还小四岁。
“就是呢,这么大了还不晓得喊人,嘴巴是篾条割的口口吗?”
李富兰对自家幺儿的表现真是失望得很。
“像你老子一样一天都黑都不开腔,你倒是喊人啊?”
“红英姐。”
声音像猫叫一样的,脸红到了耳根子。
杜红英……小表弟怎么就害羞成这样子了呢?
“陈明今年……”
“十九了,马上二十岁了,就是没得本事,读书读不得,让他跟着大伯学手艺学了三天就哭了,说不想学那一了。”说起儿子李富兰很是伤心:“一天天的在家里都不知道要干啥子事,我就说今天带他来嘛和你聊聊天,看你们能不能想个办法帮他找个活碌……”
明白了,原来今天来得这么整齐的意思 图不是吃团年饭而是找一个饭碗。
“行,下午我们好好聊聊。”
总要知道他是哪块料,安排在什么地方。
像赵大林两口子一来胃口就这么大那才是真正的不好搞。
“红英,快来看看,大马路对面是不是你娘?。”陈冬梅眼睛好一眼就看到了亲家母来了。
“是她,我去接她。”
之所以要去接,是怕张桂兰找她麻烦。
因为要路过高家的门口,那啥,张桂兰这号人物现在是走到她家大门口都会放狗的。
果然,杜红英带着孙大娘路过高家门口时正巧碰到张桂兰在晾衣服。
狗看到有陌生人过就冲出来“汪汪汪”的叫。
“你个黄眼狗,拿再多给你吃都等于零,从小养了你也等于白养,你这个畜牲……”
杜红英听到这话心里冷笑,真的,她就这么大的本事,自己生活不如意全天下都负了她。
怨天怨地生活越过越不如意。
“红英,你……”孙大娘又不是听不懂话的人,听到她这样骂心里就想幸好老高没来,要不然就怕不是骂人,而是要放狗出来咬人了吧。
“娘,没事儿,我们走。”杜红英道:“大过年的,不要因为某些人搞坏自己的心情。”
相反,看着张桂兰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皱纹一脸怨妇相,杜红英心里特别的爽。
上辈子红光满面穿金戴银,这辈子她连买一斤肉都要算计,看她过得不好自己就开心了。
是的,她承认自己就是小心眼,满肚子的坏水。
听娘说高思文小两口还真的在文家场开了一个店卖东西,只把高安康带走了,高安富就留在了她身边,上辈子指桑骂槐她没少听,这辈子随便怎么骂自己当听不到,她越是骂得凶证明自己过得越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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