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高家烧起来了。”
生产队的人一群又一群的往高家跑。
“红英,我们去看看。”
冬梅娘也拉着女儿跟着跑过去,隔得远远的就看到高家大火冲天浓烟滚滚,大门前全都烧起来了,人根本不敢靠近。
“老天爷,这是要干啥?高思文,高思文……”郑明会着急的喊:“高思文还在家,他不会是想不开吧。”
啥?
“救火啊,快救火啊。”
队长赵叔大喊:“快点,去找水管子,去提水,救火救人。”
“先救人。”
“这么大的火怎么救得到啊?”
“对啊,火应该是从灶房这边烧起来的,火把大门这边全都烧了。”
“从猪圈那边,猪圈那边房子矮,把房子上的瓦扒了跳下去救人。”
几个年轻小伙儿就跟着赵叔绕到屋后去了。
“快点快点,我把我家浇地的管子拿来了,水是从河沟里接过来的。”
“快来接水去灭火。”
众人七手八脚的接水,水桶木盆一个接一个的传递着,十来个小伙子就冲在最前面去泼水,但是房子高烧得厉害,根本就泼不了。
”走屋后上房子,在房子那头泼。“
有人想出了这个好主意,高建林就带着大家去了猪圈那边的房子。
正巧遇上赵叔等人把高思文给弄出来了。
“思文,你咋这么想不开呢,有啥子想不开的呢……”高建林恨不能给他两耳刮子:“你一个大男人,遇到事就想逃避……”
“二叔,我没有想不开,我在熬药,熬好了我吃了一碗觉得困就去睡觉了,赵叔他们进来的时候把我叫醒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燃起来了。”
众人……
“你烧的柴火熬的药?”郑明会问。
“嗯,用柴火锅儿熬的药。”
众人……都知道熬药是用砂锅熬,他真是与众不同,用柴火大锅熬。
“烧的是木棍棍那些柴火?”
“是啊,就是那些木棍棍。”
“你熬完了药多余的柴火没退出来熄灭了?”
“我寻思着烧完了就完事了呀。”
“你可真是……”郑明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我上午看到你灶房里堆满了木棍棍,你烧了没退出来灭火,那一堆的柴烧起来自然就快了。”
冬梅娘看了一眼杜红英。
杜红英……只能说高思文命大得很,不,只能说是他亲妈在地下保佑他。
这要是在晚上天黑尽了熬药烧起了这么大的火,那第二天早上就只能捡骨头架架了。
饶是如此,高家也被烧了五间正屋,最后只剩下扒掉了瓦的猪圈和茅房。
“思文,你还是回文家场去住吧。”高建林简直怕他了:“你赶紧的回文家场去住,你媳妇和你丈母娘也能照顾你,你娘这边送火和烧七的时候我和你二婶去,就不用你了。”
高建林丝毫不敢收留这个活爹,熬药都能把自家房子烧了五间,真要收留他指不定还能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高思文,你二叔说得对,现在你家这房子烧成这样子了确实也住不下了,你回文家场住,这边你二叔会帮你照顾。”
赵叔心里大写的一个服字,这种人真的不能留在生产队,要不然全生产队的人都不得安宁。
高思文抬眼看着自家还冒着浓烟的祖屋,再看看帮忙的左邻右舍,真的是又窘又怕。
“那行,我回文家场。”
娘死了,爹把高安福带走了,自己把家也烧了,这个家……算是真正的家破人亡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回文家场了。
文君兰想和他离婚,怎么可能?
看着高思文的背影,高建林还是忍不住喊住了他。
“啥事儿,二叔?”
“你有没有车费?”
高思文一摸……好吧,他睡觉的时候脱了长裤子的,裤子里有几十块钱也没带出来应该是一并被烧了。
“我回屋里去找找。”
“莫回去了,你屋头现在烧得烂垮垮的,万一掉下来一块木头瓦片砸着你怎么办。”高建林连忙摸出来一张大团结和几张一元的塞给他:“拿着,坐车回文家场吧。”
“好,谢谢二叔。”
高思文看着生产队的大叔大婶们都看着自己,突然弯腰鞠了一个躬。
“谢谢你们了,等我有法子的时候再报答你们的恩情。”
说完转身就走,再没有回头。
高思文在生队产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然后走人的事儿成了新的谈资。
“红英,你说他以后会不会有法子?”
李红梅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
“怎么不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这个人脑子并不笨,只是没用到正途上。”以杜红英对高思文的了解,他回文家场的第一步肯定是哄文君兰,然后再这样那样……嗯,还真有可能会发达。
怎么说呢,不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俩是不会离婚的,所以月老真的给红线加了钢筋。
等晚上杜红兵回来悄悄告诉她高思文来找他看过病,好好吃药年不会死的时候,杜红英更是觉得月老的钢筋加的还是加粗加大号型的。
死其实挺容易的,死了什么仇都没有了。
就像自己对张桂兰的恨一样,她一死仇恨也就烟消云散了。
像高思文这种人啊,就该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和文君兰白头偕老,不死不休,要不然真的对不起上辈子的那份情深义重!
至于说他发达的事儿,杜红英并不介意,毕竟,故事总是要有点曲折有点高潮才更具有吸引力。
就高思文那熊样,不发达都能拈花惹草玩得这么嗨,这要是有个几万几十万傍身……呵呵,好戏还在后面呢!
杜红英很是看好未来的续剧。
至于说他发达那钱,杜红英表示看不上,根本就看不上。
“姐,今天得到消息,孙海方被双规了,姐,是……”
“什么都不是,你好好的当你的医生。”
杜红英出手这种事儿还能搞不定?但是她就是不承认。
“是他自己辜负了上级的培养和组织的信任,是他被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所腐蚀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手莫伸,伸手必被捉,一点儿也不假。”
“姐……”
杜红兵就笑了,自家姐姐是将他当成三岁小孩子呢?
这么大的事儿搞定了也不和他通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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