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晚琬带着教养嬷嬷越走越偏僻,眼看前面没了光影,那教养嬷嬷不悦地说道:“大小姐,你这是要将老奴带去哪里?”

    她挡在前方去路,义正言辞道:“老奴既然已经答应夫人教您规矩,就不怕你搞这些不三不四的小手段。”

    闫晚琬轻笑一声,“他们没告诉你?前面是我的院子。”

    教养嬷嬷微微一愣,虽然这位是刚找回的孩子,但怎么说也是尚书府的嫡女,怎么就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带着疑惑又走了一段,忽然一道黑影扑到她脚边,那人鬼哭狼嚎地大哭,“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教养嬷嬷被吓了一跳,“不懂规矩的东西,谁准许你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

    闫晚琬轻笑一声,“她是我的贴身丫鬟,二丫。”

    二丫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兴致勃勃地将手镯拿到她面前,“小姐,二小姐送来一对手镯,说是给你的见面礼。”

    “送我的?”

    闫晚琬只是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将手镯收了起来,言语间笑意不达眼底,“帮我谢谢她。”

    那女人够狠的,这镯子看似普通,却是用剧毒浸泡的毒镯子,只要佩戴三天,毒素就会遍布全身,容貌尽毁,药石无医。

    大礼已经送上门了,她该怎么回礼呢?

    二丫还想再说什么,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她想起另一件事,“这里太吓人了,老爷给你换了新院子,咱们赶快过去吧!”

    “新院子就不必了,这里我很喜欢,日后你跟着教养嬷嬷吧!”

    二丫不甘心地抿嘴,“可是……”

    一整天,陆家用了各种方法,就连降魔除妖的大师也没法突破那些藤蔓,所有人认定这是妖藤,再不敢踏足一步。

    “嬷嬷,时日不早了,教规矩一事还是等到明日再说。”

    “大小姐,老奴姓……”

    闫晚琬骤然打断她,别有深意道:“不必了,反正也用不到。”

    教养嬷嬷皱眉,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笑而不语,转头朝着藤蔓林走去,嬷嬷一看正要跟上去,却被旁边的二丫拉住。

    二丫暗自摇头,嬷嬷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她们的一举一动皆被闫晚琬看得分明,很快她就穿过那些藤蔓消失在二人面前。

    二丫惊恐欲绝地喊道:“这怎么可能?”

    教养嬷嬷不明所以,也沿着闫晚琬走的路前行,结果刚碰到藤蔓就被刺了一身,带着无数的血窟窿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二丫像见鬼了一样地大喊:“灾星,她真的是灾星。”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藤蔓林无人敢靠近,唯独闫晚琬能够全须全尾地进去,这就是灾星引来的。

    教养嬷嬷得知前因后果,顿时明白这次怕是接了有生以来最棘手的活,不知她调教那灾星会不会引火烧身?

    两人站在藤蔓林外,是走是留,反倒成了难题。

    书房内,仆人前来禀报,“老爷,大小姐进了藤蔓林。”

    “她怎么进去的?”

    “就走进去的。”仆人惊恐地问道:“嬷嬷和二丫请示老爷,她们该去哪里?”

    陆正平不由陷入沉思,紧了紧手中的平安符吩咐道:“在藤蔓林外搭建木屋,让她们寸步不离,务必找出大小姐身上的秘密。”

    夜风阴冷,吹着树叶发出萧萧瑟瑟的声响,看着倒映在窗上的树影,两人皆没有睡意。

    二丫咽了咽口水,“嬷嬷,我想如厕,您要不要跟我一起?”

    嬷嬷嫌弃地摆摆手,翻了个身闭目养神。

    二丫小跑出去,就在出去的那一刻,木屋的门发出吱呦的响声。

    嬷嬷惊恐地睁开眼,猛然转身望去,门是大敞的,但却空无一人。

    “二丫是你吗?”她小声呼唤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突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闪过,近在咫尺的距离将她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只透出一双三角眼望去。

    空气安静得很,在那如墨般浓稠的黑夜里,四周静谧得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

    突然肩膀一重有什么东西搭在肩头,那股刺鼻的气味随之充斥在鼻尖,她吓得浑身战栗,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地失去了温度。

    温热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那种汗毛直立的惊恐感几度令她晕厥过去,她想要尖叫,却忽然对上幽绿的光,像是来自地狱的鬼火,猛然一张血盆大口朝自己吞来。

    “啊!”

    她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如同一根被砍断的木头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黑影绕着她转了两圈,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二丫提着裤子跑来,看到浑身血窟窿的教养嬷嬷吓得魂不守舍,一路大喊着“妖藤杀人”跑了出去。

    藤蔓林外发生的一切闫晚琬了然于心,她在荒地上撒着新种子,她会将这里打造成满院毒物,谁也别想靠近半步。

    陆正平看着抬到面前的教养嬷嬷,他疲惫不堪地揉着发痛的脑门,这已经是第二天没睡了。

    “大夫,她怎么样?”

    “这位嬷嬷恐怕是受惊过度,吓晕了过去,日后喝几副安神药就好了。”

    “身上的伤痕呢?”

    “这,恕小人医术有限,看不出是被植物刺的,还是动物啃咬的。”

    短短一句话已令他满头大汗,在高门大院中,难得糊涂。

    “她什么时候醒?”

    “一会儿。”

    大夫的话音刚落,嬷嬷就睁开了眼,她惊恐欲绝地抓住大夫的胳膊大喊:“鬼啊!有鬼,她们来索命了。”

    她尖叫两声,忽然坐在地上,节节后退到墙角,双手抱膝地哭诉着,“是你们没用,自己抬不起来,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害死你们的,你们不要来找我啊!”

    陆正平眉头紧锁,“来人,将她堵住嘴拖下去。”

    “大人,没有其他事,小人暂且告退。”

    “嗯,下去吧!”

    大夫不敢停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陆正平这才正视二丫,“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丫哭啼着摇头,“老爷,我当时去如厕了,听到嬷嬷的尖叫声,回去就看到嬷嬷晕倒了。”

    “大小姐呢?”

    “大小姐进了藤蔓林后就没出来。”

    陆正平恼羞成怒,“她进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着?”

    “老爷,嬷嬷试过了,但是根本进不去。”她呜咽着,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老爷,小姐她真的是灾星,所以那些妖藤才不会攻击她。”

    “闭嘴!谁允许你说这种胡话。”陆正平愤然拍案,茶盏“哐嘡”一声粉碎。

    二丫惊恐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恳求原谅。

    “滚出去。”

    当书房只剩下陆正平一人,他心烦意乱地在纸上写下灾星二字。

    砰!

    上好的狼毫在掌中折断,他面目狰狞地低吟:“你就是灾星,也必须嫁去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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