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松了口气,软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席慕云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得逞,暗骂席若卿愚蠢。
一个奴才的小小苦肉计竟也能引她上当,实在成不了大气。
不过这样正好,她认下谋害江映月,也省了自己的事。
“母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斩我一条手臂也不是什么难事。”席若卿将匕首转在两指间玩弄。
她抬头看向楚荣,勾唇:“只是母亲可想好如何跟溟王交代了?”
席慕云一愣,眼底的得意僵了半分,又拧眉。
自己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可就算陛下赐婚又如何,王爷到底对她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该不会真为了她跟苏家对上,与侯府争锋。
毕竟谋害朝廷大臣之女不是什么小事,溟王若管了也会累其名声。
席若卿嗤笑道:“母亲,王爷刚回京那日朝堂之上怒断十指的事您该不会不知道吧?”
楚荣脸色顿变。
溟王荣耀回京,战功赫赫,满朝文武自然推崇备至,可偏偏有人想触一触龙威。
陛下亲赐的龙鳞铠甲,王爷不等穿,一个不懂事的五品官便上赶着讨好卖乖。
他不得指示便先一步接了铠甲,美其名曰替溟王更衣。
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说他是试探底线也好,说他谄媚献礼也罢。
左不过是个芝麻小官不懂规矩落王爷面子的事,真气了骂一顿赶出朝去也就算了。
可溟王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让人把他的十根手指头,一根根生生砍断。
就连那件龙鳞铠甲都当面毁掉。
那可是当着陛下的面!
古今中外,从没人敢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
可最让朝臣震惊的是陛下竟然只是象征性训斥几句后便以冲撞无礼之罪将那官员革职。
而对溟王再也没别的责罚,极尽纵容之意。
席若卿扬眉笑道:“溟王的东西喜欢与否是他的事。”
“他不喜了便是毁掉也全凭他心意,可若期间被旁人动了……母亲觉得这侯府上下的手够他砍吗?”
‘他的东西绝不许旁人沾染分毫’这是阿玄历来的规矩。
那一次后,全京城的人无有不知。
楚荣要动自己,也得掂量掂量阿玄的脾气。
周围静悄悄的,谁都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席慕云道:“母亲,映月情况还不明了,现在说惩处有些早了,不如先等映月醒了,一切再做决断可好?”
楚荣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道:“来人,把她关进祠堂。”
她冷看着席若卿:“你最好祈祷江家小姐无事,真若出半点岔子,只怕溟王也保不住你。”
下人上前来压席若卿。
席若卿没有挣扎,跟着去了祠堂。
祠堂的门关上。
席若卿席地而坐,手里的匕首传来冰凉触感,让她想起两年多前那日大雨滂沱。
若说席修远记忆缺失是巧合,那江映月又是怎么回事?
人在生死关头,求生欲是最强的。
按理就算是骗,江映月当时也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可她偏偏在溺死之前喊了这么一句‘我只有云儿一个朋友’,过于反人性。
这话简直就像是某种东西的开关,好像说出来就会触发什么机制似的。
混乱。
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可却如同乱麻。
“小姐您没事吧。”莺儿偷偷跑过来报信,从祠堂门缝往里看。
“江家小姐已经被送回府了,大夫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受了惊吓。”
“可夫人还是不放您出来,还说在江家追责之前不许您吃饭喝水。”
明明是江小姐联合四小姐来欺负小姐的,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的小姐受罚?
太不公平。
“嗯。”席若卿觉得自己需要能刺激大脑活跃性的东西。
比如……阿玄的亲亲。
“莺儿,你定的棺材还没退吧,小姐我这次可能真要用上了。”
莺儿顿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悲鸣:“小姐您别死,您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呜呜……”
席若卿叹口气:“江映月落水一事我难逃干系,江家不会善罢甘休,侯府护不住我,也不会护。”
“等我死了你就找个更好的主子去吧。”
“我不要,我就只认小姐一个呜呜……”莺儿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把往下流。
席若卿瞧着都觉得惨:“那也没办法,要是有比江家更厉害的人来护着我,那我就不用死了。”
莺儿似被点通了什么:“王爷,奴婢去找王爷,您是陛下赐给他的王妃,他不能不管您!”
“小姐您等着,我一定求得王爷怜悯,让他来救您!”小可怜带着哭红的兔子眼跑了。
席若卿倚靠着柱子咂咂嘴。
去吧去吧,最好把我的处境说得惨点,不然这口嘴子吃不上。
莺儿去了就一直没回来,院外防卫严密了许多,应该是怕席若卿跟外人接触。
不过再多严密也防不住楼炎。
晚间时分,楼炎来了,带了四菜一汤还有棉被外加两套换洗衣服。
席若卿拎着那件睡袍:“其实我稍微反思一下也可以。”
莺儿实在太过操心。
好歹也得装装样子不是?
楼炎沉着脸,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席若卿扬眉:“怎么?莺儿没能进得去溟王府?”
楼炎摇摇头:“王爷见了她,但什么都没说,只让她回来。”
席若卿也没想让那男人当场表示什么,只要莺儿信儿送到了就行。
“下午四小姐派人来了一趟。”楼炎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异常阴沉,跟谁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
“来人说夜羽不堪大用且衷心朝外,从此后就做三小姐的人,夫人也同意了,卖身契都拿来了。”
他说罢紧盯着席若卿,似在等一个说法。
席若卿眼皮一跳,沉默了好一会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关禁闭受罚吧?”
这个时候过来争宠真的合适吗?
楼炎冷呵一声没说话。
席若卿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总觉得收了个麻烦。
不过也好,有竞争才有进步。
她伸手拍拍楼炎肩膀:“你要知道,你主子我能力甚强,外面有的是人追着给我当狗。”
“你要习惯以后跟别的下人一同伺候我,不可以心生怨愤,不然是会失宠的。”
楼炎看了她好半晌,把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拿开,放下东西转身走了。
趁着主子被关,打死夜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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