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万两银子!”
刚刚拿到账本的杨溥瞪大了眼珠子惊声尖叫道。
“陛下,这种事情多来上几次,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蒙古,就是他铁木真回来了,我们也能揍得他满地找牙!”
一旁的三杨也是有些激动,朱棣瞥了他一眼,一盆冷水泼了上来。
“这是第一次拍卖,光盐税就占了快一半,这次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出价到了后面都失去了理智了,一个个的疯狂抬价,他们下次提前商量好了,盐税也就卖不了这么高的价格了。”
听到这话的杨溥点了点头,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也是我贪心了,这种生意能解一次燃眉之急就够了。”说罢,杨溥抬头询问朱棣:
“魏王殿下怎么不在,这三百五十万两银子可都是魏王殿下的功劳啊!”
朱棣摇了摇头,马上要开战了,昨日他缠着太医非要给他搞什么复诊
听说给他看病的那个医生已经被调往了前线,这个不懂兵事的混账和我说要那么多医生干嘛?
主要是打仗的时候,将士们很多都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受了伤得不到好的治疗就死去了。
朕这一辈子从来没怕过打仗,小的时候就跟着常遇春大将军征战,生生死死的也见多了!
但是每次到军医署,朕都有些不敢进去,朕怕看到那些刚才还和朕一起冲锋的将士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下,却眼睁睁的死在了朕的面前。
朱高煴如此混账,也是朕的过错啊!从小就没上过战场,长大了又被老二带在身边,老二也不让他上战场,一开战就在帅帐里面呆着,朱家的子孙里面,就他不通兵事!说到这儿,朱棣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朱棣这话确实没说错,就连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朱高炽打起仗来都是一把好手,当时朱棣带兵偷袭宁王手下的兵马时,留下了朱高炽坚守北平,用几万人面对李景隆五十万兵马,硬是守到了朱棣回援。
朱棣顿了顿,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向杨溥:“那小子被朕臭骂了一顿,听到朕说伤兵的事情,神情怪异的瞅着朕,朕问他心里是不是不服气,他没有说话,反而是神神秘秘的让朕明天到他那里,说是要给朕一个惊喜。”
“朕已经想清楚了,这次出征朕就把他带在身边,没有经过血的男人就不算是我朱家的子孙!”
“正好你们也来了,就随朕一起去看看这小子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吧!”
……
魏王府后院。
朱瞻泽看着忙活了一晚上的朱高煴趴在一个大缸子边上傻乐。
沐婷领着朱棣和三杨走了进来,朱棣看到朱高煴一手泥,一身华贵的袍子上沾满了酒气,朱棣几人还没踏进小院,远远的就闻到了这股刺鼻的气味。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朱高煴看见自己老婆领着朱棣进来,擦了擦手上的泥,把脸上的煤灰往下抹了抹。
笑嘻嘻的就要抱沐婷,沐婷一把把他推开,脸红的说道:“父皇还在呢!”
朱棣就当没看见朱高煴刚才的动作,他早就习惯了朱高煴没个正形的样子,前几天好不容易正经了几天,这几天又恢复了原样子。
他淡淡的说道:“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泥猴子?”
“爹,你看这个。”朱高煴上前几步,拉着朱棣就走到了缸子旁边,三杨也紧随其后,五个人围着一口缸子大眼瞪小眼,刺鼻的味道让他们都有些不适。
杨士奇率先开口:“魏王殿下,这是酒吗?老夫也好酒,可从未见过如此烈酒,仅仅是闻上一闻,都有些头晕眼花。”
朱高煴哈哈一笑:“这些酒可不能喝,这是用来消毒的,昨日父皇和我谈及士兵伤亡的事情,其实大多数士兵都是死于一种叫做感染的疾病,他们可能只是破了个小口子,
但是在部队里面,吃喝拉撒都在一处,更何况军汉们都是些大老粗,个人卫生是从来不搞,军营里面的空气中存在很多人眼看不见的东西,这种东西我称之为细菌,
这些细菌尤其喜爱在脏乱差的环境中滋生,而大量的细菌就会使得伤口感染,这才导致战士们大量死亡。”
朱高煴用他们尽量能听懂的话语来解释感染的问题,虽然有些片面和笼统,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的最通俗的解释了,
朱棣他们又没有学过生物学,这里面很多东西他们都没有概念,比如
什么是感染?细菌又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平时不会被空气中的细菌感染?
要是想解释清楚这些事情,朱高煴十辈子也不一定干的完,毕竟他只是学习过这些知识,让他用一用还行,若是真的让他从无到有的创建一门学科,他也只能说呵呵两个字了。
“而细菌可以被烈酒所杀灭,我们平日里的酒度数虽然高,但是还达不到杀菌的要求,杀菌的效果不好,但是经过我改良的蒸馏酒,度数有了很大的提高。可以用作基础的杀菌消毒。”
朱高煴改良蒸馏酒并没有费多大功夫,在明朝时期就已经引入了蒸馏酒,工艺也已经比较成熟,他面临的问题只有如何提高产量和度数。
简单的来说就是大力出奇迹,朱高煴拉着朱瞻泽带着府上的仆人忙活了一晚上,明朝时期的蒸馏器皿都是铁做的,朱高煴直接换成导热性能更强的铜,加大火力,又用硝石制作出大量的冰块用来冷凝,纯度自然就上去了。
至于说产量,也是一样的力大砖飞,朱高煴打算直接给工部发单子,让他们连夜制造,越大越好,越多越好!
“仅仅有这些还不够,最重要的是干净,在干净的环境里面,细菌的滋生就会减少,而且要划出一片区域专门用作上茅房,不能随地大小便,以及包扎用的纱布要拿热水清洗,上次我看到包扎的纱布都黑了……”
朱高煴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半天。
一旁的杨溥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的把手伸进了酒缸,舔了一下,辣的他痛呼一声,朱高煴看见了后惊呼一声。
“这个不能喝,喝了会死人的!”
连忙拉着他去漱口,所幸杨溥只是拿手指头沾了一下,没有喝太多。
“这酒第一是度数过高,你想,能杀灭细菌的东西你喝进胃里能有好处吗,在一个就是里面有一种叫甲醇的物质,毒性堪比砒霜,内服必死无疑!”
这年头又没有检测甲醇的试纸,朱高煴为了打消他们以身试毒的风险,只能把话说死,至于说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后人了。
杨士奇随口一问:“殿下,不知道这器皿造价几何啊!”
“不贵!我大致算了一下,要满足前线出征的需求,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差不多。”
“这还不贵啊!昨日还剩下七八十万两银子,就是全补进去,也还差五十万两!”
“再去拍卖几次不就行了,这边先开工,工程款到了后面再结算,再说了,这一百二十万两银子里面大部分都是用来做蒸馏器皿了,这玩意能用不知道多少次,到了后面打仗就便宜了!”
“还有,这蒸馏酒度数极高,但是只需要调整一下,找一些酒楼,做卖酒的生意,这种酒肯定是文人雅士以及达官显贵的不二之选。定价当然要高一些,名字的话就叫一字酒楼。”
听到这话的三杨警惕的看了朱高煴一眼,这位殿下莫非也支持战争,若是他也成了汉王党羽,太子殿下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三杨这种担心也不无道理,这三个人都是铁杆的太子党,历史上朱高煦和朱高燧两个人就因为朱棣的偏爱,秘密勾结宦官,想要让朱棣换太子,如果不是胡濙秘密上书朱棣,恐怕太子真的会换人。
现在的局面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朱棣表面上向着老二,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得位不正,想要后世平稳的传承皇位,就必须传给老大朱高炽,
三杨和太子虽然明面上和汉王赵王手中的锦衣卫和军队分庭抗礼,可摇摆不定的朱棣就够让人心惊胆颤的了,如果朱高煴在横插一杠子,到了那个时候,真就要见血了!
三杨暗自盘算着,朱棣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多,当着三杨的面他又不好直接问,依照朱高煴嘴上没个把门的,把朱元璋托梦扯上来,要是再传出去,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这皇位传承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朱高煴看着四人板着个脸一直沉默不语,忙活了一晚上的他突然从心里面生出一股怒气,他也不伺候了,袖子一挥,转头拉着沐婷和朱瞻泽就往外走。
三杨和朱棣也没搭理他,又等了一会儿,朱棣缓缓开口:
“你们觉得怎么样?”
三杨不知道朱棣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在问朱高煴这个人还是在问朱高煴办的这件事,犹豫了一会儿后杨士奇率先开口:
“魏王殿下所言臣闻所未闻,但殿下适才信誓旦旦,依臣之见,不妨先试一试,先拿魏王殿下这一坛酒看看效果,至于说清洁卫生什么的,臣等随后再找魏王殿下商讨。”
其他二人也随声附和。
朱棣抬眼瞅了杨士奇一眼,暂时按下了心中的疑虑,没有再问,挥了挥手示意三杨和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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