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听村里说司二郎和人家木匠师傅砍价时候的那样子,听得又快要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关键是这些人还是到他们家门前来说的!
“程氏,林氏,你们还不赶紧去把人撵人?!就由着他们在我们门口说这些,不要脸的吗?!”赵氏在自己的窝棚里,气得抓着被子咬。
她连窝棚帘子都不敢掀起来!
赵氏的窝棚就在药棚子的另一侧,她进去之前就看到程若安在煮药,林氏在旁边碾药。
程若安在捯饬着药汁,根本没功夫管赵氏,只嘴上随便应着:“婆母,我们家房子没盖起来呢,也没院子,这会儿就是一片空地,那些乡亲都是给她们男人、儿子送夕食过来的,我们怎么赶啊。
人家家人还在帮我们干活儿呢。”
“帮我们干活儿还说我们家坏话?都是白眼狼吗?!不行,让村长换人,给我们家换工人!这些屋头婆娘嘴碎的男人,都不准来我们家上工修房子了!”
程若安听得翻白眼。
赵氏这是天晴了,病好了,她又觉得她行了?
怎么又开始觉得自己是“乡下皇太后”了呢?
程若安:“婆母,就我们给人开的这工钱,人家能来都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了,你还让村长给叫回去呢。”
赵氏:……
她就不该和老三媳妇儿说话!
每次一说话,这个程氏都半点不顾念她老婆子是个病人!
什么扎心的话都敢说!
“老四媳妇儿,你去,你去帮我叫村长来!”
“婆母,我……”林氏很为难,但还没说完,司四郎就过来直接撩开了赵氏窝棚的帘子。
“娘,我媳妇儿拿了三嫂的工钱,在帮她干活儿呢,你有什么吩咐,我去做,你说。”
赵氏看着一脸疲态的四儿子,哪里还能顾得上拿儿媳妇撒气呢?
“我才走了半天,你咋就是这幅鬼样子了?”活像是被女鬼吸了精气似的,萎靡得哟。
司四郎摆摆手:“娘,就算是神仙来了,干这么多活儿,也会成这幅鬼样子。”
“家里地都没开出来,哪有这么多活儿……”赵氏满脸不信。
司四郎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给她数。
砍树、劈柴、挑水、盖房子……
赵氏惊呆了:“怎么盖房子你也要干?我们家不是请了工人了吗?”
“别说我了,连二哥和三哥都要帮着干啊。没办法,二哥给工人降了工钱,原本一人一天20文,他给降到了14文,好多人今天就不来了啊……”
“老二咋搞的啊?!说好的工钱咋能降啊?!怪不得村里人说得那么难听!”
“娘,你也别怪二哥,谁让家里银钱不凑手呢?原以为盖房子和置办家具那些钱是够的,但这北地和巴川府不一样啊,这边屋子里必须垒炕啊,不然冬天得冷死人。
这垒炕的工钱高,我们又没预算进去,这可不就钱不够了吗。
哎,娘,你刚准备让我媳妇儿帮你干嘛去的?”
赵氏:……
她是想让林氏去找村长来换工人,或者训斥下这些站在她家宅地上说他们家坏话的人,但这会儿知道了司二郎给人工钱一下子降了三成,她哪里还敢找村长啊?
但是这钱不够……那也不是老二的错啊。
老二今天在百草堂可是跟她说了的,程若安给木匠师傅一家人拿了不少礼,那就是说明她还有钱的,有钱怎么不拿出来帮补下家里呢?
而且她还找老四媳妇儿帮她做工?!
那不就还是有钱的吗!
不管怎么说,这还没分家,不管三房四房,那都是司家人。
程氏她怎么能不帮补家里呢?
老二说得对,动儿媳妇的嫁妆银子这事儿说出去确实不好听,但是只要关起门来,一家人的事不往外戳,谁又能知道呢?
赵氏原本犹豫的心,在这瞬间坚定了:“老四,你让你三嫂进来,我有话和她说。”
“好咧!”司四郎心里有些小兴奋。
他以为是自己给司二郎上眼药成功了,他娘要让三嫂来接着管家了!
司四郎高高兴兴地把程若安叫进了赵氏的窝棚后,就在外头帮着林氏一起碾药材。
谁知程若安进去没一会儿,就眼睛红红地吸着鼻子出来了。
司四郎:“三嫂,你……你这是咋了?”
林氏手都微抖了,“三嫂,是婆母她……”
“没事,你们接着帮我碾药,炉子上的药也帮我看着,别烧干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就倒出来。”
程若安说完就捂着脸哭着跑回了她和司少珩的窝棚里。
司四郎和林氏面面相觑,都非常震惊。
“娘和三嫂说什么了?”
“不知道啊,好吓人啊……”
程若安:别怕,我装的。
程若安跑进他们窝棚里,就开始骂骂咧咧,“司少珩你娘是真的疯了吧?她不找个儿子来偏心,这日子是过不下去吗?
那你要不就还是像以前那样吧,管她有没有,伸手问她要。
偏心你总比偏心那个憨包老二好!”
气死她了。
赵氏居然苦口婆心地拿“女德”出来劝诫她!
劝她拿出嫁妆银子帮夫家渡过难关!
司少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下手中的书卷,说:“那要不我直接去给她说,要想你拿银子出来盖房子,就把管家权给你?”
程若安翻了个白眼,“还好心哥儿和念念被师傅带去挖药了,不然听到这些,我这些日子在他们面前立的人设就白立了。
不行,还是得按照我们之前说的。这管家的事儿,可以是你娘求着我做的,但是不能是我们逼着她给出来的。”
“那就还得等。我是没想到老二的抠搜心眼子这么多,硬是扛了这么多天,没说他当不了这个家。”
他原以为找工人、找垒炕工匠、打家具,这几件事,一下定司二郎就扛不住了。
没想到。
“要不你就带着孩子去找岳母吧,反正再过几日,我考了县学入门试之后,也要搬去县学住。
姐夫和大姐那边,不是已经在帮你收猪油了?
你顺道把胡大夫也带上。”司少珩半躺在土坯垫起来的简易木床上,手还撑着脑袋,姿态悠闲得很。
程若安瞥他一眼,端起一个大竹筒,吨吨吨地喝了一大口橙汁儿后,就冷哼着说:“我看老二就是知道我们之后一定会做买卖,就等着我们这房的收入一半交到中公去呢。
那我真就不着急接手管家了,就让他扛呗。
我明早就带孩子和师父回娘家去,反正我和师父已经把护手膏的药汁调配好了,我回娘家发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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