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长老须发皆张,怒火冲天:“白骨老魔,你莫非以为老夫在与你说笑?”
轰隆隆!
他驾驭八卦罗盘,没有丝毫保留,倾尽全力,与敌斗战,杀作一团。
听到君无邪的怒意勃发的声音,这尊魔宗巨擘眼眶中的墨绿火焰疯狂跳动起来。
“你这老家伙,还真是难缠啊!”
白骨老魔眼眶里的绿火犹如来自冥界鬼炎,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黄泉气息。
境界不够高的修士,似乎只要轻轻一嗅,就要魂归九幽,彻底死去!
周身碧绿鬼火凶猛燃烧的白骨老魔,与天机长老缠斗在一起。
一时之间,似不分伯仲。
二人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恍若乾坤亦为之倒转!
大地开裂。
凌霄河断流!
深深的河床,袒露在众人视野之中。
数不清的各类游鱼,在淤泥上翻滚、跳跃着。
数十回合的交锋之后,来自血戮魔宗的巨擘,仍甩不开天机长老,更遑论抽身将张焰扼杀了。
“好一块狗皮膏药!”
白骨老魔被纠缠的恼火,脱身不得,当即破口大骂:“当年,浊酒真人连杀你门下三名真传!”
“其中一人,更是你的血脉后裔。”
“现在,你反倒护着她的徒弟?”
“君无邪,我看你是修仙修的痴傻了,连亲疏远近都分不清啊!”
闻言,身兼副掌门之位的天机长老手上攻杀动作丝毫不停,当即冷哼一声:“那隔了不晓得多少代的玄孙女,与老夫早无丝毫亲情可言。”
“送她修行资源,将其拔擢至真传,已然耗尽了情分。”
“那丫头心思完全不在修行上,身为天机堂真传,却不履行真传职责,反倒嫉妒颜镯玲才貌,自寻死路,与我何干?”
说着话,君无邪周身隐现诸多玄奇法相,气势节节攀升。
他身后的八卦罗盘急速转动,神光湛开:“虽说老夫看不惯浊酒真人那没担当的德行,可张焰与她不同!”
“张焰天资极佳,颖悟绝伦,人品出众,且责任感极强,恰与其师尊相反,是我宗未来脊梁!”
“你胆敢再动张焰一下……”
君无邪白发飘摇,银髯须怒张,眸中显出凶狂狠戾之色,状若疯魔:“便是豁出性命,燃尽修为,老夫也要与你拼个同归于尽!”
张焰已经屡次在他面前证明其无愧于【天骄】之名,且归属感很强。
立场鲜明的张焰,身上从未有过半分弃明投暗的苗头!
那么……
君无邪认定,自己作为玄机洞天的副掌教,便要竭力护住张焰。
荫庇张焰,为其争取足够的成长时间与空间!
责任感极强的副掌门近乎魔怔的表现,让白骨老魔心中惊惧,不愿和他拼死一战。
思绪电转之间,白果老魔索性抽身而退,回返天穹彼端,借混战脱身。
两尊大能先后抽身离去。
断流的凌霄河重新恢复原样。
开裂的大地之上,却留下一道巨大的、难以弥合的狰狞鸿沟。
突破至蕴灵七重天后,张焰清晰且深刻地感觉到了自身变化。
原本平平无奇的下丹田,此刻已经脱胎换骨,化为玄妙深藏、暗合天地至理的超凡器官。
其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潜力。
道道灵纹,在精舍之上,勾勒编织而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灵力纹理交错复杂,似乎是构成一幅不断变幻的动态绘卷。
“简直就像是完成了一次生命本质上的进化!”张焰心中感慨。
本就质地非凡的灵力转入下丹田之中,顷刻浓缩精炼,化作一道道纯紫气流。
念头微动,一束纯粹的紫色灵力,便在张焰指尖静谧流转开来。
“品质再次提升,几乎要由气态转变成液态了!”
纯紫灵力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在体内疯狂涌动,带来更加强劲的体能与爆发力。
张焰心中了然——升华之后的下丹田,具备了极强的精炼浓缩之能。
原本一场酣战之后,自己还剩下一半灵力,此刻压缩过后,就只剩了六分之一。
“等我灵力回满,‘蓝量’上限就达到了一个近乎不可思议的高度。”
这不竭灵源傍身,张焰很难想象,自己应该怎样挥霍,才能耗尽灵力?
经常困扰着师兄师姐们的【灵力匮乏】之难,似乎已经与自己绝缘了!
张焰默默自我剖析着:“修为境界达到蕴灵七重天之后,我的力量,速度,耐力等全属性,都得到了不同幅度的增长!”
“整体实力提升了许多。”
“如果以现在的修为,再和慧宇比较一次,我至少能诛杀七十个魔修!”
这么算,只是做一个参照。
反正……
赢一点与赢许多,没什么太大区别,自己的目的,已然达成!
两大气运之子的善果羁绊傍身,加上菩提蒲团的效用……
统共就是十二倍修炼之因的清偿速度!
这种状态,自己甚至都不需要太过费心地钻营,也能轻松地维持天骄人设!
虽说前提是佛子慧宇和入梦者霍封狼没有浪死,来自两人的增益状态恒定存在,但张焰觉得……
既然是因果神通注明了“气运傍身”之人,那就很难暴毙。
一般遇到危机,这种人都会有惊无险,甚至逢凶化吉才对!
这个时候,众分脉真传魁首,已然结束了斗法,正在统筹指挥,完成战后收尾工作。
他们要么斩杀强敌,要么擒获对手。
暂时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后,大家不自觉地朝着张焰与慧宇所在的方向投来注视。
司马凛的杏黄衣衫上,沾染着点点墨痕,像是刚打翻了砚台:“张兄修行三年有余,今日,终究彰显手段,崭露了峥嵘头角!”
“他先将蕴灵七重的血戮魔宗真传弟子向白屠斩于剑下,未曾停歇片刻,又去连诛五十名蕴灵中期魔修。”
司马凛明明是在喃喃自语,声音却相当洪亮:“如今,他已然彻底坐实了【同阶无敌】之名!”
“不……”
“这称谓,配不上张兄!”
即便是无人看见、听见的独处之时,他也从来不做任何愧心事。
司马凛自觉心怀坦荡,身具浩然之气,便“事无不可对人言”。
灵植堂的弟子们,都已经习惯了他这高声自语的怪癖。
可是……
玄机洞天之中。
正在维护秩序的其他分脉弟子们与心有余悸的散修、丹师们,听到这话,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司马凛。
这厮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当然,没人会脑瘫到这种时候跳出来得罪灵植一脉的当代真传魁首。
司马凛罔顾众人注视,手捧《獬豸卷》,自顾自地在废墟上来回踱步。
踏!踏!踏!……
七步过后,他原地驻足,眉心微蹙,细细咀嚼起了方才张焰破境之时,所作的那几句。
旁人或许会认为,那是寻常诗词。
司马凛却晓得,它是一首【偈】!
偈,意译为“颂”,是指梵道的偈陀、伽陀,多见于佛经唱词。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那偈绝非偶然,是张焰故意为之!
大约是因为,张焰在用这种方式,对【佛子】慧宇做出正面回应?
司马凛全程关注了两名正道天骄之间的互动!
他非常清楚……
这次凌霄河畔的【镇魔小比】,乃是佛子慧宇适逢其会,主动发起的邀战!
而张焰则是在较技过后,以那首佛偈,给予了全面回应。
旁人浑然不知,二人是在文、武两道之上,暗自较劲。
单方面将张焰引为知己的司马凛,却洞若观火,心中了然!
“潜修道果,诛魔御火……撕裂画皮,踏浪翻波……”
杏黄衣衫的灵植堂魁首低声喃喃,细细品悟其中滋味:“噫!”
“凌霄河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至此,司马凛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
他展露笑颜,掷地有声道:“张兄之前发下大宏愿,誓要诛杀千万倍于今日的魔修。”
“风骨正与此偈相合……”
“【诛魔天骄】之名,比【佛子】初见时的点评,更妥帖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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