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菟用了两年的时间认识世界。
见过人世间最真挚美好的瞬间,见识到了各种爱恨离别,也意识到了生命是很脆弱的,它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
或许这个世界不尽如意,但唯一有一点能确定的是,会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如同月光,长久照亮你晦暗的世界。
爱能治愈一切,让枯萎的花朵焕发生机,让无家可归的灵魂找到归宿。
很庆幸,傅忱就找到了他的月光。
冬天过去,春意渐浓,林间草木又绿了三分,风更轻云更淡。
在这样的日子里,白子菟跟傅忱走进了婚姻殿堂。
教堂安静祥和,瑰丽的彩画苍穹下,少女带着安宁柔软的笑意,沿着红毯,一步一步地走向红毯对面那个男人。
虽然白子菟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操办,包括身上这条白色的婚纱,也是他亲手设计。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她穿上这婚纱时的模样,但都不敌此时此刻亲眼见到那样满足。
这是他一眼定情的少女,是他的解药,是他的心之所向,是他愿意用永生永世来爱护的女人。
当神父说着那些真挚结婚誓言时,白子菟看到了男人认真而专注的眼神,然后淡然而又专注地说了声:“yes,i do”
当傅忱帮她戴上戒指时。
她有些愣住,手上的戒指依旧是那枚傅忱为她亲手雕刻的钻戒,只是看起来更为纯粹。
不知道傅忱用了什么办法,将最坚硬的钻石雕刻成花。
玫瑰花瓣娇艳盛开在她的无名指上,那是连接着心脏的地方。
少女抬起头,便看到了男人狭长的眸子亮得惊人,就好像一潭化不开的死水,终于被注入了阳光,然后开始焕发生机……
傅忱微微俯身,低下头颅,那长长的睫毛便轻盖住眼睑,她便看到那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镜框,紧抿着的唇。
他温柔的声音传来:“钻石代表我永生永世的爱,玫瑰花证明我对你永远灼热。所以,我可以吻你吗?”
说完,他不听她的回答,用手捧住她的脸颊。
俯身吻了下去。
他似乎要将以往所有压着的,担心的,害怕的,患得患失地通过颤抖的双唇传递给她。
白子菟突然就回忆起了那个堆雪人的雪夜,男人如同神一般站在洁白的雪地里,深深地看着她,吻着她。
那个时候他应该知道自己背叛他了吧?
他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情绪跟她相处的呢?
“专心。”
片刻的失神被男人察觉,他不由分说加深了这个吻。
白子菟垫着脚尖,同样以炙热的方式回应着男人。
太阳一点一点落了下去,教堂窗外是被余晖浸染红的天空,万顷霞光倾泻而下……
他们就在这天际云影日色里拥吻着。
生死缠绵,永远不分开。
生生世世。
——
结婚后的某年某月某日——
傅氏集团最近发现自家boss有点不一样。
更准确来说,身上气压更低了,对待他们更残暴了,他们讨生活更难了。
当总裁办公室再次跑出来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助理时,他们齐齐地叹了一口气。
第三个了,一个星期气跑了三个助理!
这说出来谁信啊!
那个令人闻风丧胆,商界领袖居然……
因为老婆出去玩不带他而闹脾气。
老婆奴真可怕!!!
所以当白子菟来到公司的时候,傅氏集团的员工们齐齐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感恩戴德的笑容!
太好了是老板娘,他们有救了。
白子菟汗流浃背,她也没想到自己出去玩了一个多星期,会让这个偏执又小气的男人闹出这种幼稚的动静。
让她不得不提早结束旅程,定了最早一班飞机赶了回来。
她带着被打断旅程的怒气推开办公室大门,气势汹汹地喊了一句:“傅忱,你在发什么……”疯。
行吧,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男人一脸委屈的表情看着她。
白子菟语塞。
她也不知道傅忱怎么就拿捏了她,知道她最见不得他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霎时间她的心已经软成一团,她认命地往前走了两步,在那个陷在沙发里的男人面前站定。
结婚这么多年,岁月没有在白子菟身上留下痕迹。
相反的,那些青涩的,稚嫩的统统褪去,白子菟出落得越来越温柔大方。
眉间永远带着一抹温和的,柔软的笑意。
那是被爱滋养出来的底气。
傅忱望着自家小妻子那无奈纵容的模样,心间不由得充实饱满,那些因为她离开而缺失的一块,在再次看到白子菟的时候被填满。
他就知道他做的一切有效果,故意给属下们制造压迫感,他们受不住了自然会求助他们的老板娘。
众所周知,白子菟最是心软……
“十天零八个小时五十三分。”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沙哑。
白子菟愣住,用手背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一片滚烫。
她无暇顾及傅忱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迈开脚步从办公室里找出医药箱,接着倒了杯水,没好气地递给男人。
“我才走了多久,你就这样折腾自己!身体不要就去捐赠了,糟蹋自己干吗?”
傅忱接过水杯,心满意足看着为自己忙上忙下的妻子,懒散地躺下沙发,继续重复了一句:“十天零八个小时五十三分。”
“什么?”白子菟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那个声音沙哑的不像话的男人。
“你离开我十天零八个小时五十三分了。”
傅忱支着额头,眉头皱起。
昨天冷水澡洗太久了,真把自己折腾感冒了……
白子菟拿出退烧贴,“啪”地一下贴在男人额头,双手叉腰,没好气地开口:
“傅先生,就十天零八个小时五十三分。你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吗?”
说着,她从男人办公桌上拿出厚厚一叠照片:“还有,这是什么?难道我嫁的老公是个控制狂吗?”
傅忱脸上没有一丝被抓包后的不自在,修长的手指接过那叠厚厚的照片。
上面每一张图片都是眼前女子出去旅游时笑颜如画的模样。
他狭长的眸子满是思念,声音轻轻的:“可是我想你了。”
傅忱说完,伸手一拉,将自己朝思暮想的娇小人儿拉入自己的怀中,将头埋在那修长的脖颈中,滚烫的体温带着他低低的嗓音传来:“真的很想。”
白子菟小心翼翼地揉了揉男人柔软的头发:“我给你发的照片你看了吗?”
傅忱点点头,恶趣味地伸出舌尖舔舔白子菟的脖子。
白子菟浑身一颤,恼怒地将人推开,恶狠狠地揪着他的头发:“生病了就别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男人狭长的眸子抬起,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原因。
那双眸子有些湿润,在灯光下闪着亮光。
傅忱收敛起身上气势的时候,浑身透着无害的气息,像极了网络上常说的小奶狗。
白子菟抵御不了傅忱这种反差。
于是她软了嗓音:“我给你发的照片好看吗?”
傅忱弓着背,将头抵在白子菟肩膀上,双手交叠放在她的腹部上:“好看,但每张照片都没有你。”
白子菟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傅忱,那全是我在这趟旅途见到的风景。有巨大的风车,无垠的草原,宽阔的大海。还有夕阳下互相依偎的老爷爷老奶奶……”
傅忱望着自家妻子温和的脸庞,她的眼里有细碎的光芒,有人间烟火,带着温和的长风……缓缓地抚平他的一切暴虐。
“所以,你拥有我所分享的一切,见过我所见过的一切……”
说着,她轻轻吻在男人的眼皮上。
“不要不开心了。无论我去到哪,去多远,我始终都会回到你身边的。”
男人愣住,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缕春风跨过山川湖海,吹过人烟旷野,来到他身边,充盈着他那因为童年创伤而缺失的某个角落,从此以后傅忱只是白子菟的傅忱。
他听着少女说:“不用再派人跟踪我,一次两次就算了,我不希望有第三次。”
傅忱笑着,眼底是偏执,是执拗:“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她消失那两年他都派人跟着她,知道他时时刻刻掌握她的动向……
“我都知道,那年我在y市被一个小偷偷了钱包,第二天那个钱包就回到了我手里。还有我在n市差点被车撞了,却莫名其妙被人推开……”
女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傅忱狭长的眸子越来越幽深……
他喉结滚动,“我想……”
白子菟瞪大眸子:
“不行……你还生病呢!唔……”
未说完的话全都消失在男人嘴里。
拒绝没有用,在某些方面上,男人得拥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于是可怜的小兔子最终还是被吃干抹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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