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嫡出和庶出的月例银子，一开始都是按照京城中的标准来执行的，庶出的月例是嫡出的三分之一。
若按这个标准，华睿渊的月例不该如此之低。
这是因为柳姨娘在转交月例的时候，至少会克扣一半。
所以，华睿渊原本十两银子的月例，到他手中就只剩下了五两。
一直到后来，华睿渊和木婉清成婚，柳姨娘依旧还是只给了庶出五两银子。
原本她还想着能多克扣一段时间呢，可没想到抄家流放之事来得如此突然，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如今旧事重提，柳姨娘这才惊觉，这些都是她自己做下的亏心事。
要是在众人面前被拆穿，那她之前所有的算计。
以及一直以来在人前营造出的温婉、乖顺的形象可就全都毁了。
“这嫡庶有别，睿渊，你这孩子怎么能和你嫡兄比呢？”
柳姨娘强作镇定地解释着，只是那话语干巴巴的，没有丝毫底气。
华睿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柳姨娘的心虚，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华尚书也没料到，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待遇差别竟如此之大。
“除了月例银子，其他的生活物品以及应有的分例，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庶出从来就没有齐全过。”华睿渊继续说道。
此时，华尚书已然知晓华睿渊在尚书府中遭受了诸多不公平的待遇。
“但不管怎样，你始终是我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华尚书试图缓和气氛。
“没错，我确实是您的儿子，不过日后该尽的孝道，儿子一分都不会少。但还是那句话，嫡兄怎么做，儿子就怎么做。”华睿渊的话掷地有声。
而这句话的潜台词也很明显，既然以前享受的只是嫡出待遇的三分之一。
那么在他成年之后，回馈给尚书府的也只会是嫡出所付出的三分之一。
这无疑是华睿渊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不会再毫无保留地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对待。
华尚书听出了华睿渊话中的深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柳姨娘见状，急忙打圆场：“睿渊，你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如今府里有难，咱们就该齐心协力才是，过往那些事再计较也没什么意义了。”
华睿渊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父亲不用担心，不管以后怎么样，儿子会尽到赡养的义务。”
听到这番话，华尚书心中甚是难受。
华睿渊虽为庶出，却也是他的骨血。
如今父子关系疏离，说到底，过错终究在他。
此刻，众人皆陷入沉默。
柳姨娘见自己目的未达，内心焦灼。
然而，她不敢再多言，只因生怕自己所做之事被揭露。
身为妾室，她此生再无机会离开华家。
唯有在自身能力范围内，让自己过得更为惬意舒适。
眼下局势对她不利，她也只能适时地保持沉默。
“若父亲无其他要事，儿子便先行告退了。此后每过两日，儿子会让婉清送来吃食。”
尽管话题已终止，但华睿渊的态度却十分明确，只做自己分内之事。
“唉，你回去吧。为父老了，只盼你能念及血脉亲情，能帮则帮。”
华尚书说完这句话，顿觉自己瞬间苍老许多。
“爹无需忧虑，万事皆有其缘法，儿子只求问心无愧。”
言罢，华睿渊回到自家驴车旁。
整个过程中，华睿轩和华睿浩皆未发一言。
在尚书府时，他们二人关系更为亲近，对于沉默寡言的华睿渊并不关注。
他们又怎会不知华睿渊的遭遇，只不过装作不知罢了。
此次的流放队伍皆为华氏族人，且是因尚书府之事而受拖累。
华睿渊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若要全部管理起来，着实麻烦。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并无远大志向，只想保护一家人平安抵达北地。
更何况是他们庶出之人干苦力，而好处却都归嫡出。
这种吃力不讨好、为他人脸上贴金的事情，他断不会去做。
在现代的时候，华睿渊就并非家族内定继承人，所以他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二世祖。
待华睿渊回到自家营地旁，他将刚才的事简略地向木婉清讲述了一番。
“行，我知道了，以后就多做一份饭，让阳儿给送过去。”
“辛苦夫人了。”
“这有什么，夫妻本是一体，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流放队伍依旧在前行，众人皆举着火把缓缓前进。
若不是马斌提前为大家售卖了一些牛车和木板车，且存有不少粮食。
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藏了一些银钱，只要向官差花钱购买，总归是饿不死的。
木婉清忆起原书中的记载，只提及流放的路上死伤过半。
想来这估计也与此次兖州的旱灾有关，否则死了如此多的人，马斌也是难以交差的。
说不定，就连官差也会有伤亡。
深夜赶路，乃是为了尽快走过青州和兖州的地界。
木婉清已然算过，即便不眠不休地赶路，也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抵达北地。
目前也只能以此方式，给自己些许心理安慰罢了。
或许是旱灾的消息将马斌吓到了，流放的队伍竟不眠不休地赶了一整天的路。
别说是其他人，就连木婉清和华睿渊这样拥有灵气外挂的修仙者，身体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这还是有阳儿能替换一下，否则，估计木婉清都能在牛车上睡着。
一直到天际泛白，木婉清顶着两个熊猫眼说道：“夫君，这样下去可不行，大家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华睿渊点点头道：“没错，这件事情还是得重新商议一下。即便着急赶路，也不能一天一夜不休息。”
“行，要不就晚上全力前进，白天的时候太阳太过毒辣，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
“对，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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