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怒了,一把抢回药方,瞪着余师傅道:“你怎么说话呢?这可是女官署林典药开的方子!”

    “张妈妈,怎么了?”陈夫人问。

    不等张妈妈回应,相宜提起裙摆,径直进了室内。

    陈夫人见状,不悦地起身,“你要做什么?”

    相宜说:“夫人,你家姑娘所患的并非寻常风寒,若按照此方医治,姑娘今夜必发高热!”

    陈夫人被她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但想想刚才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并不大相信她的医术。

    “依你说,我家女儿是什么病症?”

    “从脉象上看,的确像风寒重症,但切脉再久一些,便不难发现,姑娘的病症既不像寒症,也不是热症!如此来势汹汹,不过半个上午,人便已虚耗透了。我断定,也就这片刻功夫,姑娘手脚必定已经由凉转热,且想要腹泻。”

    “那……”

    相宜说:“这是伤寒疫!”

    “什、什么?”陈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余师傅叹了口气,拉了下相宜的袖子,站出来说话。

    然而他还没开口,陈夫人已经变了脸色,怒道:“一派胡言!”

    “我家女儿一直在山上守着老祖母,一步不曾下山,怎会感染疫病?”

    陈夫人气得脸色发红,指着相宜道:“我要不是看在你家主子也算是有爵之人,必定将你乱棒打出去!”

    说罢,她招呼左右,说:“把他们轰出去!”

    “娘……”

    帐内,陈大姑娘有意阻拦,但声音太弱,没人听得见。

    眼看局面失控,余师傅赶忙护着相宜。

    相宜却不慌不忙,坚持道:“陈夫人,你家姑娘喝了那位林大人的药,不出半个时辰,必定腹泻不止,呕吐更甚!”

    见她说得这么笃定,陈夫人有些拿不准了。

    正巧,林玉娘从后面走了进来。

    陈夫人立即说:“林大人你可算来了,这女医胡搅蛮缠,竟说我家女儿患的是什么伤寒疫!”

    林玉娘点点头,随即看向相宜,微微行了一礼,唤道:“姐姐。”

    相宜面无表情。

    陈夫人意外,“林大人,你这是……”

    “夫人,你有所不知,这是隆安乡主。”

    陈夫人愣住。

    她看看林玉娘,再看看相宜,一时纠结。

    半晌后,想起女儿的病,她对相宜的态度客气了点。

    可还没等她说话,林玉娘便说:“姐姐,你并不曾开堂问诊过,说话行事还是谨慎为妙,病人面前无小事,任何话咱们医者说出口都是要负责的。”

    陈夫人正疑惑,这位前孔夫人怎么也会医术,闻言,立即瞪大了眼。

    “你不曾开堂问诊过?”

    余师傅纠正道:“我家姑娘在江南时问诊过,只是不曾对外公开身份!”

    陈夫人不信。

    若有真本事,早就名声远扬了。

    而且,她联想到孔家之前的事,心里觉得,相宜十有八九是为了跟林玉娘较劲,见林玉娘凭着医术出了头,她便也做女医,方才必定是听到药方是林玉娘开的,所以才多加纠缠。

    于是她对相宜道:“乡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改日我再登门致谢,此刻便请你先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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