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檀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那她可有说,为何会使用蛊术?”
“柔儿自称年幼时跟一位苗疆来的蛊师学过一些蛊术,但学艺不精,只会粗浅皮毛。”墨封宸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叩了两下。
管家从他身后捧出几个沾满泥土的陶罐子,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这是从柔儿住所里搜出来的,你过来瞧瞧,是不是你们南疆的用具?”墨封宸不动声色道。
她走上前,拿起一个罐子仔细端详,罐子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散发出一股古怪的异香。
“这些都是我们南疆用来炼蛊的器具。”她放下罐子,嗓音转冷,“但金蚕蛊和瞌睡蛊都只有熟手才能炼制,尤其是金蚕蛊,稍有不慎蛊主就会被反噬。我不信柔儿一个小丫头会下这种高深的蛊!至于那些炼蛊器具,反正柔儿已经被关进去了,夏绮云有的是办法可以栽赃她。”
“我想见柔儿一面,当面验证她是否会蛊毒!”她扬起下巴,坚定说道。
墨封宸漠然道,“晚了,柔儿已经死了。”
“什么,又死了?”苏落檀震惊。
“是啊,又死了。”墨封宸挑眉,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眉眼间却多了一份冷然。
苏落檀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咬牙道,“她是怎么死的?”
墨封宸轻描淡写地拂了拂衣袖,“起初柔儿什么也不肯招,本王就把水牢中三十六种刑罚一一在她身上都用了一遍……到最后凌迟的时候,她终于招了。可惜那时候她两条腿都已经被削成了骨头,没一会儿就失血过多,死在了水牢里。”
周嬷嬷倒抽一口冷气,摇光和萤心同时捂住嘴巴。
这画面光是听就令人毛骨悚然。
水牢不愧是水牢,墨封宸不愧是墨封宸……
现在想来,她倒是第一个从水牢里全乎个出来的人啊!
苏落檀深深地打量着墨封宸,半晌没有言语。
苏落檀想,墨封宸暂时可能还不想对夏绮云出手。
杀了柔儿,这些事便算结束,就当敲打一下夏绮云。
可留着夏绮云这个祸根,早晚还会再起风波!
摇光小手攥紧,嘴唇蠕动,似要开口。
周嬷嬷拉住摇光的手,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既然蛊毒之事与王妃无关,那便解了王妃的禁足吧。”墨封宸口吻极淡,听上去似乎还有些不情愿。
可他低估了苏落檀顺杆就往上爬的能力。
“王爷,能不能给臣妾这冷院再添置些物件?现在这里面东西太少了,就连被褥和火盆都不够。”
“本王劝你不要得寸进尺!”墨封宸剑眉一挑。
周嬷嬷连忙帮腔,“王爷,这冷院里实在太过简陋,短时间住的话还好,长期居住确实有所不足。再加上老奴现在和摇光借住在王妃这里,吃穿用度都是用王妃的,更显短缺。”
墨封宸听她这样讲,只得妥协,对苏落檀说道,“你把需要的东西写下来,让管家去安排。”
苏落檀背着他,给大家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墨封宸临走前还不忘她奚落一句,“不会写的字,问摇光。”
她偷偷翻了个白眼,敢怒不敢言。—
几日后,已到除夕。
王府内大早上就放了挂鞭,管家说是要去去晦气,还带着把冷院的窗户全贴上了剪纸。
红彤彤的光映照下来,显得冷院反倒没那么凄凉了。
苏落檀小心翼翼地为摇光拆掉纱布。
“嘶……”摇光倒吸一口凉气。
周嬷嬷心疼地望着摇光手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眼眶泛红。
摇光年纪尚小,还不懂外貌的重要性,他挺了挺胸膛,嬉笑道,“祖母,没事的,王爷说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我现在是男子汉了!”
周嬷嬷嘴角强行牵起一抹笑容,伸手摸了摸摇光的头,转身却在叹气。
苏落檀知道她揪心的点,进了里屋,屏气凝神,幻出空间架。
架子上是一瓶云南白药祛疤膏,她拿了便走。
“周嬷嬷,这个药膏你每天给摇光涂一次,一个月后,伤疤就会淡掉。”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周嬷嬷接过瓷瓶,眼睛一亮,“老奴谢过王妃!”
苏落檀笑着摇头。
这时,守在院外的田旺跑了进来,清俊的脸上表情有些急促,“王妃,管家传来消息,让您梳洗准备一下,稍后随王爷一同进宫赴宴呢!”
周嬷嬷听到,眉眼间浮现一层喜色,拉着苏落檀的手说道,“王妃,这是好事啊,兴许您和王爷今晚相处下来,能够冰释前嫌呢!”
她连忙吩咐萤心,“萤心姑娘,找出那套石榴红色的袄子,我来给王妃梳头。”
苏落檀坐到梳妆台前,兴致缺缺,“嬷嬷,他对我的偏见是从骨子里的,不可能改了。”
周嬷嬷却苦口婆心的劝道,“王妃,这些日子王爷已经对您改观不少了,他来冷院的次数也勤了一些,难道您没发现吗?”
她点点头,不以为意地说道,“发现了啊,但他是来给摇光辅导功课的,又不是来找我。”
周嬷嬷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王妃,以前王爷可从没给摇光辅导过功课啊!”
她怔了下。
“来了来了,衣裳找来了!”萤心拿着那套石榴红满绣袄裙走了出来。
苏落檀便先起身换衣裳。
袄裙穿好后,周嬷嬷夸赞道,“王妃肤白胜雪,穿这种新鲜的颜色很衬肤色,只是这脸上的绷带……”
周嬷嬷不说,苏落檀都快忘了,她可以拆纱布了。
她抬手,一圈圈将脸上的纱布拆掉。
随着纱布掉落在地上,萤心和摇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公主……”萤心的表情惊愕不已。
“怎么了?”她有些害怕,该不会是自己上次的手术失败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她都这么丑了,还能丑到哪去!
萤心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公主,您……好漂亮!”
她闻言,连忙拿起铜镜,仔细端详。
原本右脸上狰狞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只在眼角与眉尾处留下淡淡的红印,形状恰似一朵盛开的梅花。
不仅不突兀,反而像雪地寒梅,为她清丽的容颜增添了一抹妖娆。
她心中一动,或许无需再做第三次激光手术了。
这朵梅花疤印,竟让她感到既惊喜又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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