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此时甲板上正热闹得紧……”
崔兰新手拿晕船时捂嘴用的手帕，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不料业子骞听完后，更加淡定。
崔兰新以为自己哪里词不达意，又重复了一遍：“姜大娘子都被人欺负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你还……”
心不心悦她了？
后话他差点急得讲出来。
业子骞笑笑：“你不了解她。”
“……”崔兰新没好气道，“你啥意思？”
业子骞语气轻松：“意思就是她会注意下手的分寸。”
“？”崔兰新给他这句整不会了，啥叫会注意下手的分寸？
怎么听上去好像在说姜晩娴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业子骞终于扭过头瞧他：“不晕船了？不晕就过来陪我走下棋。”
崔兰新这才想起他还晕船的事，用帕子捂嘴干呕了几下，坐到业子骞对面，臭脸道：“你还真是心大。”
业子骞但笑不语。
江风徐徐。
业楚齐正跟舟师商议着未来行船的路线，他没看见角落里正有三四名腰上围着围裙的女子已经偷看了他好一会儿。
“那就是咱们大周的战神？”
“果然风流倜傥，英姿不凡。”
“听说他已经娶了两位王妃。”
“两位？不是应该有一位是侧王妃吗？你说错了吧？”
“不是，就是两位王妃，一位是原国公府的嫡娘子，七年前娶的。”
“这我知道，十里红妆，桃雨漫天，当年轰动一时呢。后来这位墨王妃，据说是战王在北地是遇到的，两个人鹣鲽情深，归京后，王爷便御前请旨赐婚。跟原来的姜王妃平起平坐。”
“王爷对墨王妃可真好，娶她都不是给侧妃，而是正妻的头衔。”
“什么呀，说到底还不是用了狐媚伎俩？据我所知，七年前王爷对姜王妃那是出了名的情根深种，当年上国公府提亲都是发了毒誓的，绝不另娶纳妾。哎如今盟誓如烟云尽散，真叫人唏嘘。”
说话的是一名嘴角带痣的女子。
此言一出，其余两个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殊不知她们的话都被恰巧路过的墨清漪和绿意听见。
绿意：“这帮油房里的贱婢，竟敢如此私下议论王妃您，看奴婢怎么撕了她们的嘴！”
墨清漪凄楚地静立原地，并未阻止。
就见绿意上前掰过一名厨娘的后肩，抬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啊！”
恰巧正是那名嘴角带痣的厨娘，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一记耳朵。
等她看清来人，捂着脸怒吼道：“你谁啊，怎么胡乱打人！”
绿意冷哼：“打的就是你！”
说着她又抬手打了对方另外半张脸。
另外两名厨娘，当即要维护同伴的架势。
“你怎么打人呢？你谁啊！”
“就是，你凭什么打人？”
嘴角带痣的厨娘愤红着眼：“哪儿来的疯婆子，把她给我抓住，我要打回来！”
绿意瞪大眼：“你们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就你能打人？”
这边的喧闹一下惊动了业楚齐那边。
墨清漪见状，立马上前：“够了。”
她声音过于绵柔，不够威严，但足以传到业楚齐那里。
业楚齐听到她的声音，立即中断跟舟师的谈话，寻声走了过来。
一过来就见三名厨娘正跪在墨清漪跟前连声道歉。
“发生了何事？”他问。
绿意添油加醋地说明了情况。
三名厨娘一听，怎地还说她们连业楚齐也一块侮辱？简直冤枉啊。
但比起她们的证词，业楚齐更在意的是墨清漪。
“宋永是怎么办事的？这样的人也安排上船？”
绿意自告奋勇：“王爷就将人交给奴婢处置吧。”
业楚齐沉声：“嗯。”
三名厨娘：“……”
就在这时，一个方向传来了热烈滔天的动静。
墨清漪挽住业楚齐的胳膊：“好像是从船尾传来的，臣妾陪王爷去看看？”
“走。”
墨清漪临行前对着留下的绿意递去一个眼神。
绿意心领神会，目光恶毒地望向地上三名瑟瑟发抖的厨娘。
随着离船尾越来越近。
之前听到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江风拂动着墨清漪和业楚齐身上的衣袂，她们朝声音的来向望去。
就见靖王所在的大船上，此刻甲板上乌压压一片人。
有连声叫好的，也有人摇头叹气的。还有的正在用力加油呐喊，不多时又变成了低头不忍直视地劝降。
几番转变，让业楚齐一下生了兴致。
“皇叔那边什么情况？是在……练兵？”
话出口后，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整个汴京都直到靖王就是位游手好闲的纨绔王爷。
在朝就是个摆设，从不参与党争，也不发表任何政见。
官家怀疑河南贪污一案牵涉众多，逼不得已才派了他的胞弟靖王南下。
靖王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不会对官家说谎。
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南下治水还有查清贪污始末，官家全依仗的只有他业楚齐。
此番若是办成这两件大事，他的功绩将无人能比。
“回王爷，那边是靖王的护卫长在同一名娘子切磋。”
“娘子？”
“对，不是一般的娘子，她自称是靖王的贴身护卫。”
“那如何就切磋起来了？”
“那位娘子没人见过，腰牌又忘了带，死活也不肯揭下面具，故而惹得一帮人不快活。护卫长便说她要能赢过她，就承认她的身份。”
“呵，”业楚齐哂笑，“皇叔手底下的人也不怎么样，公然欺负一个女子，还说得那般冠冕堂皇。”
“嘿嘿，王爷说的是。”
话落，对面突然飞出一道身影。
远观就像一只黑色的燕子，她脸上银色的半脸猫面具被阳光照得棱角泛光。
她就像一道强烈的银光，赫然间攥住了业楚齐所有的注意力。
只见那道纤细伶俐的身影迅速降回对面大船的甲板上，但她不是落地，而是踩着护卫长常坤的头顶，带着他一块旋转。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常坤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样。
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姜晩娴一起旋转，最后笨重的块头竟被甩出了几米远。
砰！
当见到常坤砸到地上，半天头昏目眩爬不起来，甲板上一整个鸦雀无声。
要知道常坤可是他们当中武艺最好的，千人中出一个的绝顶高手！
如今败得如此凄惨，所以……他放水了？
不能够啊。
当众输给一个女子，以后他还怎么混？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常坤恼羞成怒地爬起来，冲回姜晩娴跟前：“你那什么阴招？我不服，再来！”
“行！”姜晩娴应道。
不过再来还是一样。
无论常坤如何想破解，他都会被同一招甩出几米开外。
最后一次，姜晩娴没控制好力道，险些把人摔出船外。
幸得一人及时出手，将常坤推回甲板。
常坤捡回一条命，刚想跟对方道声谢，扭头看清那人的脸后，他立即神情惶恐地埋首行礼：“参见齐王。”
是的，救他的正是齐王业楚齐。
大周战神。
业楚齐方才在对面，一连看到姜晩娴使出燕回十七式整整四次。
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乱想。
因为能使出这招，还能使得那么炉火纯青的姜家绝学，普天下只有姜晩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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