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第二天送到周郁的出租屋。

    劳小裴总大驾,好刚好点就出院过来了。

    周郁打开冰箱,除了牛奶就是饮料。

    裴晏初跟在她后边看了眼,一点没客气:

    “我不能喝凉的,给我泡茶就好。”

    “您能不能有点做客的自觉性,客套一点。”

    周郁关上冰箱门,插上饮水机的电,问道:

    “伸得开腿吗?”

    听出她话里的揶揄,裴晏初坐回沙发,懒洋洋道:

    “勉强吧。”

    “顾学姐那边什么情况?”

    周郁从橱柜里翻出俞敏上次带来的茶叶,语气幽幽,

    “少用没事那套说辞糊弄我,小心我把你把自己喝进医院的事告诉她。”

    裴晏初随手拿过桌子上的模型,没正面回答:

    “告状精。”

    周郁:???

    百步笑五十步?

    论起告状,这位小裴总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高中时因为周郁说了几句顾学姐和林学姐关系亲近,裴晏初记在心里,那一个月,周郁练琴懈怠一会都会被她告诉俞敏。

    打球时,因为周郁心情不好,把裴晏初杀到自闭,体育课还没下课,裴晏初就溜到顾学姐的教室外,向顾学姐告状周郁迁怒她。

    就这还好意思说周郁是告状精?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裴晏初摆弄着周郁没来得及放回去的红衣小人,换了个话题:

    “俞老师给我打电话,怕你在家里闷出病,让我看看你。对了,我上次推荐你去市羽做教练,怎么没去?”

    “社交倦怠期,不想去。”

    “行,不着急。那我们乐队的聚餐我也往后推一推。”

    周郁把茶端到裴晏初面前,手一伸,裴晏初乖乖把红衣小人还给她。

    卫冉婷让医生又检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依然是没有受伤。

    带血的衣服还在旁边放着。

    她叹口气,问管家煮好饭了吗,给卫许霁送过去。

    卫许霁换好衣服,照常是一身长衣长裤,脖子上戴着一块纯金长命锁,是她醒来后,自称她妈妈的女人卫冉婷送给她的,便宜姐姐也有一块。

    一面刻着“长命富贵”,一面雕刻莲花祥云。

    昨天出门没带,刚才卫冉婷说是没有长命锁保佑才遇上事,说什么都不肯要她再摘下来。

    卫许霁不会像卫京玉一样说这是封建迷信,反而郑重其事地佩戴上,还认认真真地承认是她思虑不周,这副态度让卫冉婷生不起气来,也就随她去了。

    她下楼看到卫冉婷坐在餐桌旁等她,走到卫冉婷面前,才道:

    “让母亲久等了。”

    卫冉婷看她没有像之前那样行晚辈礼,心里长舒一口气。

    新时代了,不搞封建礼节那一套,动不动下跪,这谁受得了?

    哦,她前公公就这样。

    也不知道小霁之前生活在什么环境下。

    想到这,卫冉婷的笑容愈加慈爱:

    “来来来,听吴助理说,你前段时间在找瓦罐鸡,妈妈专门让厨师做的,小霁尝尝,是不是你想要的味道。”

    卫许霁顺着卫冉婷的手势,坐到妈妈旁边,先用筷子给卫冉婷夹了一块,才给自己夹。

    菜品入口,味道鲜香,口感酥软。

    她下意识蹙眉。

    卫冉婷担忧道:“不喜欢?”

    卫许霁摇摇头:

    “太好吃了。”

    宫锦师姐做的是苦涩,焦糊,有毒的。

    果然没人能代替师姐。

    无论是剑法,还是厨艺,师姐都是遥遥领先的独一档。

    卫冉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劝她好吃多吃点。

    卫许霁应了,可再也没碰那道瓦罐鸡。

    裴晏初会做饭,但她显然没有要做给周郁吃的意思,打电话叫了附近酒楼的招牌。

    至于让周郁做给她吃。

    别开玩笑了。

    自从裴晏初十七岁生日,周郁主动“露一手”,在宋清时家的厨房里做出一盘“黑炭”后,她就被顾昭扬和她妈明里暗里提醒,不能吃周郁做的食物。

    有九条命的猫也不敢这么吃啊。

    她这次来是有正经事的。

    “小锦,如果她回来了,我要开什么车去接她?”

    周郁扯了扯嘴角,勉强压下要嘲笑的话。

    “首先,没有如果,其次,你又梦到什么了?”

    裴晏初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道:

    “梦到我去机场接她,她说不喜欢法拉利,又飞回去了。”

    “噗,抱歉,我家煤气阀门没关好,我去关一下。”周郁说着,放下筷子,从椅子上起身往厨房走。她刚进去,餐桌上的裴晏初就听到厨房传来克制不住的笑。

    裴晏初:

    她一摔筷子,生气抱臂。

    有病。

    周郁端着一盘龙眼走出来,放在裴晏初面前,笑盈盈道:

    “向小裴总赔礼。”

    裴晏初哼了声,不为所动,

    “你完了,我到时候不但要和俞老师告状,还会安排你做开场嘉宾。”

    “我只是听到了学姐可能回来的讯号,有些开心。”

    裴晏初这次真的恼火了:

    “你开心什么?你怎么又叫她学姐?她只喜欢我。”

    “裴晏初,你该去看看脑子了,我怀疑你得了妄想症。”

    这话不异于火上浇油。

    小裴总的火气差点把周郁的房子点燃,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扯动伤口,疼痛打断了她的输出。

    疼昏前,裴晏初蜷缩着身体,断断续续地恳求她:

    “报警可以,别告诉顾昭扬。”

    周郁:

    疯子。

    她割开自己的小臂,放了一小盅血,喂给裴晏初。

    “小霁,你怎么了?”

    卫许霁捂着心口。

    这个动作卫冉婷太熟悉了,应激似的恐惧,生怕卫许霁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痛意褪去,卫许霁摆摆手:

    “没事,母亲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卫冉婷哪敢相信卫许霁的话,急忙叫来司机,把人往医院送。

    卫许霁记得,她中毒后,师姐就是这样焦急的守护她。

    她最近好像总是想起宫锦师姐。

    她把手搭在卫冉婷手背上:

    “我真的没事,母亲,你刚才说什么晚宴?”

    “是妈妈朋友的女儿生日晚宴,邀请了不少人,你姐姐也回来,妈妈问你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

    卫许霁对晚宴没兴趣。

    但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去吧去吧。

    修行之人的预感最准确。

    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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