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郑重的收了字条和数了好几遍的二百块钱,然后对着站在墙角的一个小媳妇说道:“今晚我就睡大妮那间屋,大妮她娘最好将你两闺女的东西收拾一下,等一会我就睡觉。”

    孙满仓刚将老婆子扶起来,这会惊愕的回过头:“咋,你还要待在我们家?”钱也要到手了,怎么还想霍霍他们家呢。

    周川淡淡瞥了一眼老头子:“怎么,不愿意啊?我白给你家干了这么多年活,还不能白住两天,要不你再将13岁到15岁的长工钱补给我?我拿着钱保准有的是人欢迎我去住。”

    再待几天,她就走了,实在懒得折腾,再说,她就这么走了,也太便宜他们一家了。

    村长倒是觉得周川继续留在孙家不大好,毕竟都闹翻了,但想想她的实际情况,也确实不好安排,今天她这一闹腾,着实吓坏了不少人,这会估计没哪个村民敢把她领回家去。

    想明白这一点,村长也跟着帮腔,横竖将今晚凑活下去:“这大黑天的,你让人一姑娘上哪儿去?”三十岁的黄花大闺女也算是个姑娘。

    孙满仓有些不愿意:“村长,我们如今都掰扯开了,她再住我们家不合适。”将他家的柴房一把火烧成灰烬,又讹了他们两百块钱,他们是疯了还留这祸害在家。

    村长老脸一拉:“行啊,那你就补钱,13到15一共三年,一年就算10块,一共三十块,掏钱!”

    “算了,爹,大嫂,不是,周川同志顶多就住一晚,我们娘几个忍忍也就过去了。”

    大妮娘这会一听又要钱,实在是忍不住了,刚刚出那两百块钱已经差点要了她命了,如今还要出钱不就跟孩子挤挤吗,挤挤就挤挤,只要不出钱就行。

    “谁说只住一天的?我睡了十五年柴房,这账还没算呢,我如今刚跟你们掰扯开,暂时没落脚地,临时在这多住两天缓缓,要求很过分吗?你让大家伙评评理,我这要求过分吗?”

    周川最不喜欢跟她耍心眼子的人,都认为自己最聪明,把别人当傻子,她说多住两天,可从没只说住一天。

    大家伙能怎么说?只能点头啊,不然他们把人领回去吗,他们可不敢!他们也觉得陈满仓答应下来也没什么,毕竟两百块的大头的都出了,再让前儿媳妇多住两天又算多大的事儿。

    孙大伯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说的:“满仓啊,就这么地,赶紧让侄媳妇将娃娃们的东西归置归置,狗剩家的也就住两天,等找到落脚地肯定就走了,你们有这功夫跟她掰扯,不如将三弟妹抬到房里,再找村头的麻子给看看!”

    三弟今天是糊涂了,三弟妹眼见着就晕乎乎的了,他还在这跟狗剩家的讨价来还价去。

    村长也跟着点头:“听你大哥的,都这时候了,还犯糊涂!”

    孙满仓看老太婆确实有些不好,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现在确实不是跟她闹的时候,再闹,老太婆说不定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了。

    周川看着孙家父子抬着汪氏进了里屋,转头对着围观的村民就是一番感谢:“多谢大家伙今儿为我做见证,咱们左边崖子村都是好人啊,我这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大家伙帮我做个见证。”

    “如今我跟孙家闹翻了,又暂时没地方可去,只得落脚在他家,我说万一啊,万一我要是中间出了事,那绝对是孙家干的没跑儿,回头还请乡亲们帮我去派出所跑一趟!”

    周川美美的睡到大天亮, 孙家再没有一个敢对她大呼小叫的, 这就对了,人么,就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们要是还敢跟她呲牙,她照样收拾他们。

    昨晚使的那点手段远不及原主二十多年所受虐待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她小小惩罚一下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周川伸个懒腰就起床, 她饿了得吃早饭了, 出了房门, 就见大妮娘在门口洗衣。

    “大嫂,不是,周,周川同志起来了!”大妮娘一直盯着门口呢, 这会一见周川房门打开,立马就紧绷了心弦。

    周川没搭理她,直接朝厨房走去, 一看孙家一点吃的没给她留,这回连橱柜里也空了, 周川看着橱柜上她昨天砸的窟窿眼,这是故意要跟她作对啊。

    她转身就往外面走, 正好碰上往里进来的大妮娘:“你们家可以啊!”说着, 周川将她一把推开,“你们藏着不让我吃,老娘我今儿还偏就在你家吃了。”

    大妮娘脸色有些不好:“周川同志, 你讲讲道理啊,我们,我们如今都跟你没关系了,你咋,这样不好!”简直不要脸,明明跟她家都没关系,如今还死赖在她家白吃白住。

    周川回过头看她:“怎么,忍不住了?哼,忍不住,也给我忍着!”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进了老两口的正房。

    经过周川昨晚的一番杀鸡儆猴,大妮娘心里对于周川是有些发怵的,不过眼看着周川就要去正房里拿粮食,她也赶忙跟了过去。

    周川一脚将房门踹开,孙家的细粮几乎全在汪氏他们老两口的正房里,老虔婆平时把的严,只要她不在房里,房门就一直锁着,昨天老太太受了伤,如今刚好躺在床上,倒是方便了周川,她很快就在米缸里找到小米和一些白面、挂面这样的细粮,米缸旁边还有鸡蛋。

    周川没有立即去拿粮食出来,而是在里面翻箱倒柜起来,今天机会难得,她得找到孙狗剩写的那封信,不然她还得花费一番功夫打听才能找到他。

    大妮娘不知道周川是想找信,她误以为周川是惦记上了孙家的家底,于是就上前拦:

    “周川同志,你这样就过分了,昨天公爹已经将该你的钱都给你了,你怎么连家里最后的一点钱都不放过,你,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我们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十几口子人还得过日子”

    周川这边被大妮娘绊住,再听她话里的意思,那是气的火冒三丈:“你放的什么屁!当谁跟你们一家没脸没皮说话不算话?我要真想多要点钱,我放着昨天正大光明的机会不要,非得今天当着你的面来偷!”

    大妮娘虽然觉得她说的有点对,但还是将周川死死拦着:“那既然这么着,你就不要在公婆房里待,你出来,这是我们家,你好歹注意着点!”不想偷钱,你翻什么箱倒什么柜,肯定有什么目的。

    周川这下也有点火了,狠狠推了她一把:“你别拿我当个贼防着,我就是来找我爹的遗物。”周川没有说实话。

    她觉得要是跟她说是来找孙狗剩的信的,估计这家人肯定会拼死拦着,如今孙狗剩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希望,家里小辈的未来可就全指着外面当军官的大伯子,他们是一点差池也不会让出的。

    大妮娘嫁到孙家十来年了压根就没听过这事儿,本能的觉得不大可能:“你胡扯你,我都没听说过,你要不想偷家里东西,就赶紧出去。”

    周川这边肯定不愿意就这么放弃,那边大妮娘为了家里剩下的那点家底也是半步不让,两边就闹僵了起来。

    老太太汪氏吃过早饭正在睡觉,她昨儿是受了大罪,一辈子都没受过的大罪,昨晚叫村头的麻子看过之后,身子一直疼的厉害,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早上被老头子叫起喝了点粥才又睡过去,这边她正睡得熟呢,就听见二儿媳妇的声音,再听儿媳妇说话的内容,再睁开眼看她和周川的在那拉扯

    “个贱皮子,我跟你拼了!”

    汪氏腾的一下就坐起来,因为坐的太快,她头还晕晕乎乎的,不过一想周川是来偷她的家底,她哪里能躺的住,她就是爬也得爬过去咬下小贱人一块肉来啊。

    周川一看老太太要过来,心中有些着急,老太太昨天被她收拾了一顿,战斗力倒是不强,但她真要缠住她,她们婆媳两个,她一个人可打不过。

    算了,对付她们这样的,还真不能客气喽,于是,周川瞅瞅了屋子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这会她有些后悔没将她昨天使过的那把镰刀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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