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忙问:“会员卡有什么问题?”
“您输入身份证号和密码后,还需要人脸认证,但您的人脸认证不了。”
既然如此那肯定认证不了,毕竟我现在的相貌跟之前相比天差地别。
意识到这一点,我下意识就想开溜。
可转而很快反应过来,我现在已经不是唐书瑶了,有什么好怕的?
“有人出来接我吗?”我问。
“有的女士。”前台小姐很有礼貌,又从柜台绕出来,“您跟我去旁边等吧,球场大,关先生出来需要时间。”
我点头,跟她去了大堂左侧的咖啡厅。
说是咖啡厅,其实就是会客区,前台小姐为我倒了一杯柠檬水,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其实我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关子辰,他肯定是听到我的名字才出来见我的。
可我现在顶着虞书瑶的脸,他怕是又会说我是唐书瑶找来演戏的。
而有关婚礼策划的事,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早知道昨晚我就当“忍者神龟”好了,为一时之快,不惜开了他的天灵盖,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我胡思乱想得厉害,隐隐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刚刚是你打的电话?人呢?”
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前台,于是我回过头,但出来的人并不是关子辰,而是唐书惠。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高尔夫套装,修身款的polo裙,配着一条秋冬必备的光腿神器。
头上戴着太阳帽,手里还拿着关子辰的手机,黑色的手机壳,还是我之前买给他的。
前台小姐指了指我的位置,唐书惠看过来,却一点也不诧异,扭着腰肢朝我走来。
“子辰在跟王总打球,他的手机在我这儿,刚刚是我接的电话。”
“那告辞。”既然关子辰不知道我来了,我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毕竟为婚礼买单的是关子辰,唐书惠做不了他的主。
她却径直坐我对面,摘下太阳帽往桌上一放,“来都来了,那聊聊吧。”
“咱俩有什么可聊的?”我拎起包包,转身就走。
“我跟你还能聊什么?聊唐书瑶呗,她的事你应该最感兴趣。”她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脚步骤然一顿,我转过身去,想了想,又重新坐了回去。
她让前台小姐上了两杯咖啡。
其实我特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让关子辰摘我器官?为什么要骗我?我的死到底是什么原因?
但我知道我什么也问不出来。
唐书惠出了名的嘴巴紧,对她不利的言论,她恐怕一句话也不会说。
可我依旧抱着一丝侥幸,不然我不会重新坐回来。
“你跟唐书瑶什么关系?”她喝了口咖啡问我。
“挚友。”
唐书惠眉一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吗?”我冷冷一笑,“我倒是听说过你呢。背后捅刀子的孪生姐妹,从小到大就爱抢她的东西。”
“唐书瑶倒是什么都告诉你,她对你而言很重要吧?”
她勾起唇角,又喝了口咖啡,扭头看向窗外时,整个人都沉了下来。
“曾几何时,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不知怎的我忽然被她的话击中,接着不停地在心中告诫自己,唐书惠就是想打感情牌!
她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为了摆脱嫌疑,之后肯定会说尽好话让我动摇。
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心软!
“六岁那年我被拐,眼睁睁看着她离我而去。我指望她回家告诉爸妈,事实却是,我在人贩子窝里待了整整十年。我恨她,却又止不住地想念她。想到我俩上课讲话被赶出教室,想到考试的时候一起作弊。这段小小的回忆,支撑着我度过了最痛苦的十年,以至于被警察找到带回家后,我第一个拥抱的就是她。”
她没撒谎。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她回家了,抱着我嚎啕大哭。
我将最好的东西给她,恨不得将她缺失的十年一次性补上。
“回家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噩梦惊醒,但我从不找父母,一醒来就钻进唐书瑶的被窝里,把她吵醒,然后钻进她的怀里。爸妈对我很好,但他们对我的好是建立在我被拐的基础上,想方设法地弥补我。只有唐书瑶不一样,我们曾抱在一起被同一个子宫孕育浇灌,真情实意地,不需要掺杂任何客观和非客观的原因,毫无保留地爱我,心疼我。”
“可在她的世界里,我不是她的唯一。她带我融入她的社交圈,她的朋友却嫌弃我随地吐痰;她带我学琵琶,老师又抱怨我不如她努力。我永远活在跟她的比较中,每次被人诟病后我就格外恨她。我甚至觉得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她的东西都给我,实则就是让我难堪!她有什么可骄傲的,她不就比我多十年吗?要不是当初她弃我而去,被拐的就是我们俩,她会比我更落魄,更肮脏,甚至不如我!”
我看着她,“你好像很会曲解她的好意。”
“她对我还有好意?”唐书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睛瞪得好大,“有一年夏令营,她能去我不能去,我差点儿给她跪下,乞求她在家陪我。因为她离开的时间正好是我俩生日,这是我回家后的第一个生日,我想和她一起过。可她还是执意去了,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关子辰也去么?她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抛弃了她的双胞胎姐姐!”
我坐在她对面,她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喝出了白酒的气势。
然后她与我对视,眼睛里全是极端的恨意,可我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因为她并非天生就坏,她所有的偏执与委屈都能找到最原始的出口。
可她却固执地将所有责任统统怪到我身上,也因此曲解了好多事。
那不是什么夏令营,而是校民乐团比赛,我是团里的首席琵琶手,我不能不去。
“后来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她在凌晨的时候,摸黑偷偷给我打视频,说要和我一起等待生日的到来。我都快被她哄好了,可零点一到,她宿舍的灯突然就亮了,好多人从四面八方出现,关子辰站在人群中间,捧着生日蛋糕让她吹蜡烛。我立马就把视频挂了,因为对比太明显,真的太明显了。后来她的视频再也没有打回来,她什么也没做。”
我神情复杂,艰难开口,“你说她什么都没做,那你还记不记得回来的时候,她给你带了一盒青团。当时她每天都要排练,根本没有出行时间,她只能自己在宿舍亲手做。不仅如此,她还发动民乐团的所有人一起做,因为她想把身边人的祝福都带给你。可这盒青团带回家,你记不记得你说了什么?”
她转移目光,看向别处:“我说,这个礼物没送到我的心趴上。”
我沉了口气,“所以,你凭什么说她什么也没做?”
“就是什么也没做呀,那既不是我喜欢吃的味口,也不是我想要的礼物。就一盒青团,她还想让我感恩戴德?”
“她那时还是一个高中生,你还指望她给你买什么?”
“她买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当年是她弃我而去,让我一个人在人贩子的地窖里待了整整十年!你说她发动了民乐团的所有人,那她倒是众筹给我买个拿的出手的啊!”
我不明白她哪来这么多歪理,盯了她好久想发火,最后却也只是默默忍下,扭头看向别处。
不远处的公园有一对姐妹在放风筝,两人年纪不大,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此刻的我真的好想冲出去,告诉她们早点回家,别让人贩子抓走。
这或许是很平常的一天,但也有可能变成悲剧的开端。
唐书惠似乎也看见了那对姐妹。
从玻璃的反光中,我看到她偷偷擦去眼角的泪,随后勾起唇角沉了口气,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唐书瑶这种女人叫什么?”她重振旗鼓地扭回头来。
我看着她没说。
“对男人来说,她是红颜祸水,对女人来说,她就是伥鬼朋友。你靠近她没任何好处,她会吸你的血,吃你的肉,最终你也没有好下场。”
她的表情阴恻恻的,我横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没有好下场的意思是,如果我继续调查她的事,你会对我动手?”
唐书惠也没否定:“你是虞家千金的闺蜜,应该很清楚她的未婚夫是谁。你要是再敢招惹我,再敢骚扰子辰哥,我保证让你在京港市混不下去。”
哦?
看这意思,唐书惠是想用虞家千金的未婚夫除掉我?
既然如此,那我非要跟她较这个真了!
“你知道你们跪舔的孟姓大佬,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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