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掐得整个喘不上气,那是一种相当熟悉且恐怖的感觉。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从前,他恶狠狠地掐着我,控诉乐乐不是他的儿子!
他阴狠,我委屈,却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
大脑眩晕缺氧之时,一声闷响袭来,孟辞晏照着他的侧脸给了一拳!
关子辰当即吃痛地松开我,往旁边趔趄几步摔倒在地。
“有没有事?”孟辞晏忙问,垂首看向我的脖颈。
我感觉我的脖子肯定被掐红了,缓了好久才能正常呼吸。
我摇摇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还好。”
孟辞晏上前,拎起关子辰的脖颈就要再次打他,可拳头刚抬起来,就被黎深抓住臂膀。
“别!”
孟辞晏红着脸:“让开!”
“他打你是犯法,你打他就是互殴!今天你俩谁也别想走,你想把虞书瑶一个人扔这儿?”
孟辞晏掀眸,顿了一下。
黎深继续补充:“如果在外面,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这是派出所,这么多人看着,没法交代。”
孟辞晏这才放下拳头,松开关子辰的那一刻,还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很快,120的担架将邝盛带走,他当场死亡,脑浆溅了一地,少了这个关键性证人,审讯仍要继续。
可摘器官这事儿,我和孟辞晏到底不是当事人,因此不能待在现场。
离开洽谈室的时候,唐书惠瘫坐在凳子上,她身上的婚纱来不及脱下,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大衣。
应该也是目睹了邝盛跳楼的全过程,此刻的她脸色煞白,惊魂未定。
我看着她,顿觉讽刺,“婚礼前我给过你机会,只要你向唐书瑶道歉,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可惜,是你自己没抓住。”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冷冷一笑,跟孟辞晏离开了洽谈室。
审讯一直持续到晚上,结束时,天都黑了。
黎深特意将我和孟辞晏约到派出所门口,人少的地方,压低音量:
“关子辰对你动了手,要拘留几天,至于唐书惠,无罪释放。”
我一愣,“凭什么?”
“邝盛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唐书惠之所以张罗着摘器官,是因为那张假的遗体捐赠书。那天摘器官的人本来应该是邝盛,可他逃到国外,她就找了关子辰。”
“不可能!唐书惠跟虞杉柔私交很好,摘器官的同一天,虞杉柔就做了换肾手术,这里面难道没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尿毒症患者,只是恰巧有了合适的肾源,所以做了手术。”
许是察觉到我情绪激动,黎深又赶忙补充:“当然,我没有偏袒任何人,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只是目前的证据而言,唐书惠是清白的。”
唐书惠怎么可能会是清白的?
如果她没参与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大体老师是我?
在我威胁她的时候,她又为什么感到害怕?
可所有事情都没有证据的支持,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孟辞晏捏了捏我的肩头,声音漂浮在我耳廓:“你刚刚说邝盛把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担下来,我怎么觉得有点出入?”
“你想说什么?”黎深问。
“邝盛跳楼前喊的那句话,早不喊,晚不喊,偏偏唐书惠出现后才喊?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给唐书惠递话?”
“有可能。”黎深不置可否,“邝盛说凶手是最了解唐书瑶的人,唐书惠作为她的孪生姐姐,的确最符合。”
“既然有这种可能,凭什么她被无罪释放?”我气急。
“因为没有证据。”黎深一句话就堵住了我的愤怒,“我们会从邝盛的妻儿和母亲中间找突破口,既然已经递话,那人总要履行诺言,照顾他们。”
我实在没忍住,说的话也重了些:“你是警察难道不了人性吗?如果凶手真是唐书惠,邝盛当着警察的面递话,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有动作!”
“请你相信我!”黎深皱着眉头看我,“我们在邝盛的衣服里找到了一张受害者名单,上面有唐书瑶的名字,被摘器官的,都是些妇女儿童。上面派了刑侦队的人来插手案件,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你不要着急好吗?”
“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黎深说着就进入派出所,我的脑子乱糟糟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唐书惠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远处恰好升腾起一束烟花。
方向是从会议中心发射出的,接着一束又一束,气势恢宏,照亮整个苍穹。
这场烟花,原本是关子辰在婚礼的结束时刻,送给唐书惠的礼物,可惜整场婚礼都被我给毁掉了。
此刻的她站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一瞬不瞬地看着远处的烟花,不知想到了什么。
头发乱糟糟不说,那身不属于她的婚纱也满是污垢。
我回头,对孟辞晏说:“走吧。”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下雪,但我的心却有点凉。
上车后我立马掏出手机看新闻,并没有我大闹婚礼的相关报道。
孟辞晏单手打着方向盘,余光瞥过来:“热搜刚上,就被我妈撤了,传播范围应该不大。”
我叹了口气,“那我今天岂不是都白做了?”
“没办法,新闻上不仅有你,还有我,不撤影响太大,对孟家不好。”
“干妈生气吗?”
孟辞晏含糊其辞:“还好。”
我将手机锁屏,看向窗外,一路沉默。
直到车子停在孟家四合院的前院,他解开安全带,我却迟迟不愿下车。
心情颠三倒四,茫然又无措。
孟夫人是宠我的,我得承认,可她越是宠我,我就越有压力。
我明知大闹婚礼会让孟家陷入舆论漩涡,可我依旧做了,不仅做了,还在众目睽睽下躲在孟辞晏的怀里哭。
我不清楚孟夫人在撤热搜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这一幕。
可我就是心虚。
一心虚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更无法面对她说出的“避嫌”二字。
于是我对孟辞晏吐出一句话:“我今晚不想回家,随便送我去家酒店吧。”
昏暗的车厢内,我看见孟辞晏的喉结翻滚了一下,似是咽下了一口唾沫。
他什么也没说,再次发动引擎,倒车出库。
离开孟家的那一刻,后视镜陡然出现孟夫人站在门口的身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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