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在走之前,又检查了一遍安陵溪的屋子,确保暂时无碍。

    “姐姐,你把这个带回去。”

    红棉将一小竹篮子的白梨给了白芷。

    “这个是新下来的白梨,我听姐姐嗓子有些沙哑,吃这个润嗓子。”

    安陵容笑了笑,“多谢溪儿。”转身走时不忘叮嘱一句,“记得不要用来历不明的东西。”

    “……”安陵溪,她是不是把天真无邪表演的太好了?

    现在安陵容恨不得把她揣兜里带走。

    安陵溪这里差点食用了加了红花的糕点的事也未刻意隐瞒,短短两日,宫中就发生了两件大事,成功的惊动了太后。

    慈宁宫中,太后想不通人怎么可以蠢成这样,“齐妃一向愚蠢,哀家没想到她可以蠢笨到这种地步。”

    这等直白不加任何掩饰,不用查都能看出来的手笔,也就齐妃能做的出来了。

    竹息,“……”

    齐妃若是生在先帝的后宫,怕是早早的化为一具枯骨了。

    太后皱眉叹了口气,“竹息,你去养心殿,若是皇上有空,让他来一趟慈宁宫。”

    半个时辰后,皇上施施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皇额娘,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贵人出身不低,这次落水一事查的如何了?”

    “儿臣将此事都交给了皇后,皇后还未查明此事。”皇上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太后瞧着皇上这副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缓缓的拨转着佛珠,“齐妃命人给和贵人送加了红花的糕点一事你知道吗?”

    皇上忽然抬头,定定的看向太后,脸色很难看,“来之前苏培盛将这事告诉了朕。”

    太后的手顿住,紧紧捏着一颗佛珠,仔细的看着皇上的神色,“和贵人性情活泼,现在又有了身孕,年轻又漂亮,会讨皇上你欢心。

    可齐妃从潜邸侍奉你,还诞下了三阿哥,为了三阿哥的脸面,这个名头也不能安插在齐妃头上。”

    皇上沉默片刻,“儿臣知道,可齐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也不可轻易饶过。

    日后齐妃就在长春宫吃斋念佛,为和贵人肚子里的皇嗣祈福。”

    “这样也好。”

    “皇额娘,和贵人这次受了委屈,儿臣想晋她的位份弥补一二。”皇上眼神中有着期待,他喜欢和贵人,宠爱和贵人,也希望自己的额娘也能喜欢和贵人。

    太后侧脸看向皇上,手里的佛珠手串又开始拨转,“欣常在有了公主还是常在,曹贵人同样是没有封号的贵人。

    和贵人出身低微,伺候皇上未满一年,能成有封号的贵人,已经是皇上对她宠爱颇盛。

    嫔位不比贵人常在,若是此次诞下阿哥,看在皇上子嗣少的份上,倒是可以封嫔。”

    她年轻时同样出身卑微,是忍痛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献给了佟贵妃,才得了一个贵人的位份。

    嫔位啊,当时她想都不敢想。

    在太后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皇上的心都凉了,他觉得自己满怀欣喜的将自己喜欢的宝贝眼巴巴拿给额娘看,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儿臣还是想封和贵人为嫔。”

    望着皇上倔强的面容,太后心情很不好,这个儿子总是那么倔强不听话,打定主意后谁也劝不动他!

    连她的话也不放在心里,十三都成了亲王,十四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兄弟现在还在辛苦的看守皇陵!

    太后语气强硬,也不再看皇上,“现在封了嫔,生了孩子之后该如何封赏?不如等生了孩子之后再说也不迟。”

    皇上听出太后声音中怒气,不敢再惹太后生气,也不愿意再留下来忍气吞声,“儿臣前朝还有政事,先行告退。”

    “站住!”太后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皇上。

    皇上转过身,嘴角僵硬,“皇额娘还有什么事吗?”

    “年羹尧仗着有军功在身,日益猖狂,哀家在深宫都有所耳闻,不然华妃也不会肆意到敢谋杀沈贵人。”

    皇上剑眉紧皱,年羹尧确实是太过了,是时候将他手里的兵权收回来了,“皇额娘想说什么?”

    太后虽然明知不可能,但还是想试试,“十四看在先皇在世时,也是领兵打仗的将才。

    比起外人,不如让十四带兵打仗,他是你的亲兄弟,比起外人更可靠。”

    苏培盛瞪大了眼睛,赶紧低下了头,身子弯的更深了。

    皇上深深看了太后一眼,不知道在皇额娘眼中,他究竟是个什么脑子。

    太后此时也后悔说了这番话,“唉!走吧走吧!”

    他若是真信了皇额娘的话,现在看守皇陵的人就是他了。

    苏培盛紧跟着皇上出去。

    帘子打起又放下,太后看着空着的座椅,抬手疲惫的捂了一下胸口。

    竹息慌了,“太后娘娘,您怎么样?奴婢让人去叫太医。”

    太后站起来,淡淡道:“哀家没事,只是被皇上气到了。”

    竹息扶着太后走到东暖阁,太后站在窗户前,凝望着窗台上的惠兰,眼神有一闪而过的忧伤。

    修长的叶子翠绿欲滴,黄色的兰花含苞待放, 空灵幽静,清新脱俗。

    “是哀家小瞧了和贵人,才进宫几个月,就凭着那张脸迷惑的皇上要封嫔,连哀家的话也不听了。”

    若是和贵人怀的是个阿哥,看着皇上对她的宠爱,那岂不是会威胁到皇后的地位!

    在竹息的记忆当中,印象最深的还是当初在翊坤宫,和贵人还是常在时,眼眶红红委屈的从殿内跑出来,可怜兮兮的。

    “皇上已经坐稳了皇位,为了乌雅家和乌拉那拉家的荣耀,哀家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皇后的地位。

    竹息,将刘太医叫来,哀家有事要问他。”

    景仁宫中,皇后送走了皇上,静静的坐在圈椅上,扫了一眼典雅低调的屋子,下巴微抬无声的笑了一下,“剪秋,你去长春宫传本宫口谕,翠果意图谋害皇嗣,杖毙。

    齐妃管教奴才不严,于长春宫闭宫思过,无召不得出!”

    可惜,齐妃做这事之前没和她商量,没能将那孽胎做掉!

    “是。”剪秋出了屋门,带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前往长春宫传旨。

    染冬拿着帖子进来,身后宫女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皇后娘娘,这是沈家托乌拉那拉家送进宫的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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