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女人太不懂事，我们来了还躺在床上不起来。我这个当爹的要是再不帮你好好教育教育，她都无法无天了。”
沈建安吹鼻子瞪眼，满身都是当爹的威风。女儿的死活，他是无所谓。
“姐夫，你别生气，姐姐也不是故意弄伤小鱼的。当妈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她也是不小心一推，才把小鱼推成这样的。”
沈潇潇一看到顾庭霄，就弱柳扶风了起来，眼中闪闪发光。
沈惜惜咬着牙一眼看过去，沈潇潇怎么好意思说小鱼是她推的？
沈潇潇才不管她怎么想，眉梢眼角尽是献媚，站在那，那扭捏的身姿恨不得立刻扑倒顾庭霄。
“对对对，姐夫，沈惜惜也是气头上才推倒小鱼。”
沈阔眼珠一转，立马顺着沈潇潇的话说下去，反正刚才在屋的只有他们沈家的三个人。
顾庭霄抬头看着沈惜惜，眉头紧皱，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难掩的怒意。
“不是我，庭霄……”
沈惜惜心头一紧，她害怕顾庭霄会信。
毕竟，她以前确实被重男轻女的思想腐蚀，对小鱼没有那么疼爱。他怀里小鱼哭的天昏地暗，沈惜惜的心都是被揪着的。
“先去医院……”
顾庭霄高大的身躯一抬手将小鱼搂进自己怀里。
他迈开大步，修长的腿几步就跑到了门口。
如此火急火燎的样子，让院子里的李婶眼中满是不解。
“呦怎么了这是，哪来的这么多血啊，这孩子咋了？”
沈惜惜顾不得回答，快步跟了上去。
“李婶帮我看一下家。”
她两条小短腿肯定跟不上顾庭霄，一路上越落越远。
眼角余光看到路上的泥泞，路边的计划生育广告，还有那棵未来早就死了的大白杨。
沈惜惜越看越怕，这一世她绝对不要小鱼再离开了！
小鱼，坚持住，妈妈马上就追上了，这一次妈妈不会再让你白白受伤！
等她到医院时，小家伙连伤口都包扎完了。
顾庭霄毕竟是当兵的，跑得太快了。
看着小家伙躺在病床上，眼角挂着泪，已经睡着了。
沈惜惜站在一边，眼眶都是红的。
剧烈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像回到了上一世小鱼离开的时刻。
“没事就是哭累了，照顾小孩子一定要精心，这也太危险了，幸亏送来的及时。出了那么多血，回家多吃点补血的东西。”
医生认真的叮嘱着，见顾庭霄点点头，才放下消毒液转身离开。
沈惜惜站在门口，手扶着冰冷的门框，看着屋内紧紧握着小鱼手的顾庭霄，有些话一时说不出口。
“不是我推的。”
她还是解释了一句，不知道顾庭霄信不信。
“沈惜惜，”顾庭霄的声音冷漠中带着疏离，他那双目光从不曾小鱼脸上移动分毫，好像要将小家伙可爱的脸蛋印在心里。
“我从不指望你能做个好妻子。”
这句话好似划破空气直逼沈惜惜而去的一把利刃。
是了，经历过她做的那么多蠢事，顾庭霄还能指望她什么？
真相是把快刀，却更让人觉得窒息。
“但至少，你该当好一个妈妈。”
“哪怕只是陪着小鱼长大而已。”
男人的话，越发凉薄隐忍，虽然没明说，但字字句句都在控诉着对沈惜惜的失望。
沈惜惜看着那个穿着军装坚毅的背影，心早已经像被剜空了一样。
上一世的愧疚和自责瞬间涌上心头，快要窒息。
是啊，顾庭霄从未对她有什么指望，也就是陪着小鱼长大。
可她连这点事都没做好，上辈子不但害死了顾庭霄，还害死了小鱼。
快要入冬了，门框很凉，过往的医患时不时目光落在门口沈惜惜身上，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女孩，还有什么愁的。
沈惜惜原本就浑身无力，此时半靠在门框上强撑着一口气，身子异常虚弱。
而顾庭霄眼里都是小鱼，不愿回头看她一眼。
沈惜惜知道，他心里有气，不想再为自己辩解。
知道半个小时之后，小鱼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了揉大眼睛。
她想看看顾庭霄，而后目光落到门口的沈惜惜。
“妈妈！”
小家伙欣喜地开口叫了一声，从床上就爬下来伤口还没好，就扑到沈惜惜怀里。
“妈妈，你看我刚才是不是很勇敢！”
“哼，坏舅舅和小姨想要欺负妈妈，小鱼保护妈妈！”
小鱼一边说，一边用手摆出一个叉，是个防御造型。
“小鱼。”看着小家伙受伤了还在想着保护她的事情，沈惜惜彻底泪目，将她小小的身子拥入怀中。
“对不起，都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是妈妈的错！”
“妈妈没有错，是小姨推我，小姨坏，让小鱼都受伤了。”
小鱼越说越心疼，粉嘟嘟的小脸蛋上还带着泪痕，她软软的小小的手指抚摸着沈惜惜脸上的红肿处。
顾庭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转头看着小鱼和沈惜惜。
“他们打妈妈，他们坏……妈妈，你还疼么？”
小鱼又心疼又温柔地在沈惜惜脸上亲了一口。
“不疼，妈妈不疼了，小鱼，有你妈妈什么都不疼了。”
沈惜惜紧紧抱住小鱼，一瞬间就像是得到了救赎。
没有家人没关系，没有钱也没关系，哪怕一无所有都没关系，她只要小鱼。
有小鱼在，她的世界就足够完美了。
忽然、一双大手伸过来，将她扶起。
沈惜惜转头迎上了顾庭霄那微微有些柔软的目光。
“走。”
他的声音很淡，却很强。
“却很强。”
沈惜惜点点头，站起身。
她怀里抱着小鱼，手被顾庭霄牵着。
趁都往外走的时候，她凑近他耳边，轻声念出了一句：“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的。”
她会的，就算以前不是，但时候，她会是的。
“给我一个机会。”
她明白，曾经做错了那么多蠢事，顾庭霄怎么可能一下就原谅她。
但没关系，时间是一味良药。
顾庭霄身形一怔，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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