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紧闭着双眸,眼睫不住的轻颤着,一双小手攥紧他胸前的衣襟。
与之前的冲动和欲望不同,这一次她感受到了他的情动和怜惜。
如今,她在后宫唯一的倚仗,便是眼前这个男人。
光有情『欲』是不够的,男人的情『欲』来得快,去的也快。
唯有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偏爱,才最牢靠。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姬无渊的后颈,而后微微仰起了头,缓慢而生涩的回应着他热切的深吻。
感受到怀中人的回应,姬无渊再无法克制自己的情动。
原本温柔缠绵的一个吻,再次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
月色下,高大强势男子将怀中娇柔的女子抵在树干上,吻得难舍难分。
不远处的江晚芙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眼眸里已是通红一片,一双手指更是用力的抠着身前的树干,指甲用力过度而不断渗出血迹。
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林中那吻得缠绵的两人。
他们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一个是她最讨厌的女人。
看着看着,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无声的笑了。
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死都不会相信那个一贯清冷禁欲,冷性冷情的九五至尊,那个在她心中如神祇一般男人高不可攀的男人,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走下高台,沾染上世俗情『欲』。
姬无渊,你这样冷血的人,也会有情欲吗?
可为什么,又偏偏是她呢?!
江晚芙脸上的笑容有点疯魔。
若不是怕被人发现,她真想大疯一场。
她江晚芙一直都是天之骄女,享受众人追捧,可是这些日子的大起大落,却足够叫她不知所措。
本该温柔体贴的丈夫,对她冷若冰霜,不闻不问。
本该冷血无情的心上人,对她最讨厌的人有了情欲。
……
而她本该幸福,荣华,耀眼的人生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说到底,不都是因为江晚棠吗?
要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自己何至于此?
江晚芙这般想着,看向江晚棠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恨意。
她静静的看着姬无渊动情的模样,心痛到无法呼吸。
那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是她两世爱入骨髓的男人。
为什么都重来了一次,她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为什么江晚棠却能得到?
她好恨啊!
可今夜红了眼眶的又岂止她一人,还有躲在角落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萧景珩。
只是夫妻两人一前一后密林,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注意力都在拥吻的那两人身上,丝毫没发现彼此的存在。
萧景珩猩红的一双眼,看着林中的一幕,浑身颤抖。
从未有过的疼痛感,蔓延至他的全身。
就连心肝脾胃肺都疼得发颤,疼得难以喘息,很难受,很痛苦。
他难受的压力捂住自己的心脏,那种让人难以喘息的疼痛感仍旧没有丝毫的缓和。
他知她在后宫艰难,既怕她不受宠,又怕她真的受了宠。
一颗心,终日惶惶不安。
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与别的男人亲密却又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也许,死了,心就不会痛了。
可他舍不得,只要她还在这世上一日,他便会苟延残喘的活着。
万一……
万一某一日她会需要他呢?
他要做她坚实有力的后盾。
这一世,他萧景珩只为江晚棠而活。
萧景珩闭了闭眼,终是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是夜,月影西斜,灯火皆熄,万籁俱静。
营帐内的江晚芙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眼眸里的红意还未消褪。
她满脑子都是林中姬无渊亲吻江晚棠的一幕,辗转反侧,没有半点睡意。
许久,江晚芙翻过身,眸光看向营帐内蜷缩在小榻上的萧景珩。
说来可笑,这还是他们夫妻俩自成婚后第一次共处一室。
若不是因为在外面,若不是按规矩只给他们准备了一个营帐,他怕是也不会踏进来半步。
可是都这样了,萧景珩依旧宁愿自己一个人缩在那逼仄的小榻上,也不愿靠近她半分。
对她的嫌弃和厌恶之意,溢于言表。
江晚芙也曾想过萧景珩是不是和她一样重生回来了的,但想想又觉不可能,除了冷待她,他的表现一切如常。
而且,上一世,她坠楼而死的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
如果,他真是重生的,便不可能会让江晚棠那个贱人入宫。
这般想想,她的心里才好受了些。
江晚芙刚闭眼,脑海中又出现了林中两人那缠绵的一幕,心中的委屈,不甘,难受席卷而来,折磨得她难以喘息。
她想,是不是只要有了亲密接触,就会让男人产生情欲?
上一世的她,连姬无渊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到过,更别说体验男欢女爱的滋味。
与萧景珩也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最出格的一次便是在坠楼的那个夜晚,不顾一切的从身后抱着他的腰腹。
她也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渴望丈夫得到的拥抱和关爱。
心里这般想着,江晚芙鬼使神差的下了榻,朝着萧景珩的方向走去。
她轻轻悄悄的摸上了萧景珩的小榻,缓缓靠近他宽阔的脊背,伸手欲往他的腰腹抱去。
而本来闭眼的萧景珩却是早在她上榻的那一刻便睁开了眼,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厌恶和冷意。
他本来只是打算看看江晚芙究竟想做什么。
于是在她手伸过来的时候,他快速擒住了她的手腕,坐起身来。
萧景珩冷冷的看着眼前慌乱的江晚芙,话语冷漠:“你想做什么?”
江晚芙红着眼,满眼委屈和控诉:“萧景珩,我们是夫妻……”
后者冷笑一声,凉凉的道:“江晚芙,不合离,已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除却这点,旁的你想都不要想!”
说罢,一把推开江晚芙,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
徒留江晚芙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失声痛哭。
她哭着哭着突然就笑了,整个人又哭又笑,状似疯魔。
她早就想发疯了,在亲眼看到姬无渊亲江晚棠的时候,已经快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
她猩红着一双眼,一张姣好的面庞却因怨毒而显得阴森可怖。
“江晚棠都是因为你!”
“我过得不好,你凭什么幸福!”
……
而另一边,走出营帐后萧景珩径直去了后山的那处蜿蜒的小溪,一头扎了进去,任由刺骨的冷意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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