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村庄里,人们对唐明远的防范心显而易见,但他并未擅自乱闯,而是边走边对着保镖抱怨不停。对于那些路上的鸭粪,他总是远远地绕开,举动间透着些笨拙,活脱脱一个被惯坏了的公子哥形象。一路上,不时有人偷偷瞧着他,忍不住窃笑,连村里的孩子们回到家里,也跟家人学说唐明远的“傻气”。
尽管遭受着众人的嘲笑,唐明远却悄悄地将走过的路径铭记于心。回到临时住所,吕昀已经雇了一个看上去颇为沧桑的中年妇女——头发斑白,外表看起来少说也六十岁开外,她显得有些畏缩,甚至不敢正面直视唐明远,身体状况显然不佳,似乎是因为生产后的调养不周而伤了根本。然而,唐明远非但没有提议给她请个医生,反而还对着桌上的饭菜挑剔地挑剔:“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吕昀对唐明远的这种“少爷”派头的表演颇感意外,他竟然把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演绎得栩栩如生。他解释道:“少爷,这里条件有限,但这些鸡鸭鱼都是新鲜捕捞的,蔬菜也是直接从地里采摘的。”
唐明远这才不情愿地瞥了饭菜一眼:“哼,这荒山野岭的能有什么好吃的?要不是老头子偏要我来,我才懒得光顾这种地方。赌石大会那才叫精彩。”
吕昀仿佛没听到唐明远的嘟囔,只是说:“我一直在盯着,少爷请放心。”
唐明远随意地打量了那紧张不安的妇女几眼,这才缓缓坐下。随即有人端来热水供唐明远洗手。吕昀觉得那妇女在场颇为尴尬,便对她说:“刘大婶,您先回去吧,麻烦您明天早上再来做早餐。”
刘大婶擦拭着手上的尘埃,不经意间低语,“那物件……”
“我们剩下的食物就放在桌上,你明日再来整理即可。”吕昀稍作停顿,又道,“若方便,明日请多携带一些鸡蛋来,我觉得贵地的鸡蛋质量上乘。”
刘大婶连忙点头应允,“好的,好的,我这就告辞了。”
吕昀轻轻应了一声,“嗯。”
待刘大婶匆匆离去,吕昀等人方才落座,开口说道:“这位刘大婶其实年不过四旬,我已在她的身上暗置了窃听之器。”
唐明远微微皱眉,未发一言,只是低头用餐。吕昀亦开始进食。陈大婶的烹饪技艺虽称不上精湛,仅是家常的粗犷菜肴,但食材新鲜,味道倒是颇佳。餐毕,众人无人收拾,吕昀带来的随从从背包中取出物品,不一会儿便在屋内各处暗设了监视之眼。
“我大致巡查了一番,发现村里多为老人与孩童,不过女性的身影颇为稀少。”唐明远陈述道,“或许她们都在屋内未露面。”
吕昀面色略显沉重,“非也,这个村子的男女比例失衡,我以挑选厨娘为由,让村里的妇女悉数前来,发现女性的数量竟比男性少了近半,而且她们看上去都比实际年龄更显苍老和无力。”
唐明远轻轻抿唇,未再言语,而是取出地图说道,“今日并未见到刘杏家的人影。我在巡查时大致观察了村里的房屋布局,此地人烟稀少,或许正是柳树村祠堂所在,或是关押之地的所在。”
吕昀轻轻颔首,语气平静地道:“今宵不宜轻举妄动,周遭戒备森严,吾等住所之外,亦有人密布监视。待至明日或后日,使其疲惫不堪,无心再把守我们。”任何情绪的波动,皆需耗费心力,况复加之于他们翻箱倒柜,寻觅可能之古董,信其两日之后,难以保持警觉,犹如今夜,村长刘叔派人监视,余者均已归家,搜寻宝物。
唐明远微微点头,未发一语,内心却有一股异样的预感,似乎师伯便藏身于此村,静待他的到来。然而,他必须保持冷静,小瑾正等待他的归返,吕昀等人亦不能有失。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吕昀似已察觉唐明远的心绪,轻拍其肩,言道:“今夜好生休憩,未来数日,尚需熬炼。”
唐明远再次点头。
此屋为二层小楼,房间众多,为确保安全,他们五人选择了二楼相邻的宿舍,此处的床铺为土炕,三人同眠,亦不觉拥挤。
夜半时分,吕昀听闻异响,蓦然醒来,发现唐明远亦已清醒。吕昀低声言道:“有人。”
“擒之。”唐明远冷然回应,“悬于庭院之外树上。”
吕昀点头赞同,此法最为妥善。若声张至村长处,恐怕他们会袒护村民。而将人悬于树上,亦为一种警示。天明之后,再提及此事,那些破坏了村民生计者,心中必有怨言。若今夜这些人得逞,则余者必另有所图。
唐明远突然发话:“昏迷前,暂缓挂出,待我施针。”语气淡然,却透出森然冷意。吕昀不禁颤栗,深知勿触医生逆鳞,尤其医术高超者。
吕昀简洁回应:“遵命。”
唐明远平静补刀:“若伤我师叔,此仇非同小可。”暗示报复将至,村人概莫能免。
吕昀挑眉,不以为意:“同意。”他深知唐明远稳重,反而欣赏其决断。黑暗见识过甚,吕昀已洞察村中秘辛,无需多言,却绝不允许罪恶横行。
唐明远目光微垂:“村中女流,能救则救,如那位大婶,体衰难支,恐不久于人世。”
吕昀叹气:“我会设法。”
唐明远轻应。此时,吕昀随从已将潜入院中者悉数擒获,敲响门扉,二人步出,灯光下,竟见其中一人是屋主。
倒地者已昏,绳索短缺,便用四人裤带捆扎,柴刀等工具散落一地。
唐明远亮出银针:“金钱驱使,难道他们未想过我们失踪无人追究?还是习惯作恶,无畏追究?”
的人身上灵活穿梭。某君好奇询问:“少爷,这些针刺下去,他们会怎样?”
“后果?”唐明远语气冷漠,“终身不举,勃起即痛。”
询问者不禁尴尬地夹紧双腿,踉跄后退。
唐明远起身,淡然下令:“将他们悬于柳树之上。”
“遵命。”
众随从立马上前,执行唐明远之命。吕昀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里暗自祈祷柳树村的人未曾对唐明远的师叔不敬,否则这位医术高强的中医的报复,令人无法预料。
一切安排妥当后,唐明远等人回屋休息。几名守卫急匆匆找到刘叔报告情况。他们原本就知道这些人的进入,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挂了起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他们心中茫然。
床上,唐明远忽然开口:“其实,我有个更绝的主意。”
“什么主意?”吕昀好奇地问。
“如果让整个村子的人都丧失反抗能力,我们找人的任务不是更容易?”唐明远轻描淡写地说。
吕昀眼前一亮:“你有办法?”
唐明远从背包中取出两瓶药:“有,但只对体质强者无效。必须服用,四小时后才生效。”
柳树村仅余老幼。
吕昀决然领命:“此事交我。”
唐明远淳淳告诫:“此为解药,宜早服用。”吕昀答:“无误,待命。”
翌晨,刘叔泰然自若,独不见昨夜诸男。刘大婶如惊兔,烹食后匆匆逃离。
早餐后,吕昀命人搬桌椅至晒谷场,公然归还刘叔镰刀,言:“村长,昨夜遗物,宜速归。然……”随即将枪置于桌上,“此物易于伤人,慎藏之。”
村民色变,刘叔欲言又止,吕昀续拿出三叠钞票,分置桌上,“自是,愿与贵村和气生财,文明交易。”
众皆望向刘叔,眼中杂糅期望与扭曲,心怀微妙的怨恨——那几人岂可轻举妄动,独对“少爷”身边的保镖发起冲突。
刘叔应道:“所言极是,我村人昨已备妥老物件,未知贵方所需何物。”
唐明远悠然椅上,腿搁桌上,“取水来,此事宜细品。排队等候,未轮到者,且坐下品茗论道,此乃文明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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