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有余。
西岐车队过了燕山又翻越首阳山到了达金鸡岭。
姬遂从马车中下来,跳上陈远的马车,神色凝重。
“王叔,何事如此凝重?”
“伯安!
过了金鸡岭,就到了大商之土。
前面就是汜水关,守将韩荣愚忠纣王,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我怕他会因为你父亲之事,对咱们不利。
咱们要不然绕道吧。”
韩荣。
陈远有印象,世代忠良,一家豪杰。
韩荣其人,勇猛异常。
两个儿子韩升韩变也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勇将。
纣王愿意韩荣一家镇守汜水关,作为抵御西岐第一道防线,可见纣王对韩家如何信任。
“绕绕?
王叔,咱们现在要是绕道,就得从金鸡岭下去,过东南绕三山关。
我可不去。”
如果说韩荣是人间猛将,那三山关就是神佛也难闯。
邓九公手下孔宣,洪锦,邓婵玉,陈远可不想送死。
陈远察觉姬遂面色不对,心中暗忖,自己语气略微重了些。
姬遂虽然不是好东西,但这一路对自己是真的关心,他缓和语气搂着姬遂的脖子。
“王叔!
你不用担心。
没事哒,咱们此来是给大王谢罪,并非有不臣之举。
韩荣将军只是武将,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与咱们为难。
到时候有危险,你躲在我身后。”
姬遂笑骂道:“伯安,你这小畜生。
王叔哪里是担心安全,我是担心那宝物和金银……”
“哈哈哈。”
陈远朗声笑道:“王叔,韩荣将军要是敢要,咱们就大张旗鼓的送他!
他敢要吗?
他要是真收了,将来指不定给咱们西岐换了一家猛将!”
姬遂一想,眼睛一亮,赞道:“伯安!
你果真不一样了。
分析丝丝入扣,合情合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伯安,你成熟了。
你放心,见到你爹,我一定将你的表现一一说给他听,好叫他西伯侯知道,伯安你成熟了。”
“王叔!
到时候就仰仗你了。
要是能混个一官半职,以后,我就养着王叔。”
“哈哈哈!”
姬遂开怀大笑,所有人都不看好伯安!
但是他就觉得伯安能行!
车队又行了小半天,远远看见汜水关在望。
陈远跳下马车,喝止马队。
“都停下,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吃饱喝足,山中小溪洗洗干净。
别让人汜水关将士们说咱们西岐兵都是乞丐!
听到了没有?”
随军军士群起响应。
车队停下,兵士哄笑散开,半个月的路程,所有人都一身疲惫。
军士们原以为这个纨绔根本不会体谅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一口气前往朝歌的打算,如今得以休息,纷纷对陈远投来感激的目光。
汜水关内。
韩荣正在校场训练兵卒。
监视西岐动向的探子飞速来报。
“报!
韩将军,有西岐军情!”
“快说!”
校场中中,韩荣,韩变,韩升,王虎还有一名修士手持连鞘宝刀,刀鞘鲜红如血,没有出鞘,就有煞气血光隐隐在刀身流动!
此人正是蓬莱岛一气仙余元的弟子余化。
目前在汜水关韩荣座下任副将之职。
因商朝太师闻仲的关系,多有截教中人在朝廷任职。
余华就是其中一位,手中宝刀乃遇神杀神与佛杀佛的化血神刀!
“韩将军!
西伯侯之子并未从金鸡岭下来,他在山上安营扎寨。
恐怕明日才会到咱们汜水关!
他说,要手下军士沐浴更衣,不能唐突将军。”
原来西岐派人营救文王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朝歌。
韩荣的细作探马几乎是跟着陈远一起行动,本以为今日就会到汜水关。
所以韩荣摆出阵仗准备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各位!
且散去吧。”
韩荣笑意盈盈对众人说道:“今日姬昌长子恐怕是来不了了。
这伯邑考到真的有点意思,懂礼知义。
待明日,我等好生调教一番,也好驯服他做我们大商的顺臣!
哈哈哈……
儿子比他老子强上百倍。
这也算稀奇。”
原来细作还不知道,伯邑考已经不来了。
“嗬嗬……
我看是迂腐罢了。”
余化粗着嗓子道:“将军,不如末将前去将此贼尽数斩首,闹剧也可消停,免得打扰我等练兵。
如何?”
“余化将军!
万万不可。
西岐兵多将广,勿起无名刀兵。
此子纳贡请罪,也算仁善,大王要是赦免了西伯侯之罪,咱们何必开战?
百姓安居乐业岂不美哉!”
“将军所言有理。
那便依将军所言。
我只是整日吃闲饭,心中不是滋味,想为将军立功。
冒昧之处,请将军海涵。”
韩荣连忙上前,伸手扶住余化的双臂,真挚道:“余化将军 ,你的本事不在征伐,仅仅有将军在此处,汜水关就稳如泰山?
这岂不是功绩耶?
咱们虽不动刀兵,但明日那小儿入关,当演阵示武。
慑服其心魄,令他今后不敢轻易生出反心。”
“韩升,韩变,明日在汜水关,西岐小儿入关之后,你们祭起法宝万刃车,余化将军,你宝刀出鞘,到时候一定能吓得对方屁滚尿流!”
“孩儿遵命!”
“末将遵命!”
次日一早,伯安车队从金鸡岭刚到汜水关,数万兵将军容肃整严阵以待,守在城门两侧,一直延伸到关内。
手中刀兵交叉,拦住陈远等人的去路。
“伯……伯安……
韩荣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陈远眼睛一翻,不愧是明朝神怪小说,鸿门宴都知道……
陈远扬声道:“王叔莫慌。
我等此来是像纣王谢罪,韩将军定不会与我们为难。
我看,只不过是演阵慑敌罢了。
我等虽从西岐而来,却也并非敌人,韩将军光明磊落,盖世豪杰,虽演演军阵,必不会伤咱们。
咱们此来是和纣王对话,身为臣子如何敢越俎代庖?
跟我入关!”
陈远一马当先,昂首阔步。
姬遂战战兢兢两股战战,看到陈远向前,他只好跟上。
西岐兵士们低着头,不敢 张望,怕失了胆气,只是一同跟着陈远向前。
“呛啷~”
陈远每往前走一步,正前方的汜水关军士就将武器挪开一件。
陈远提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胸膛。
他非 勇猛,只是自打要干出一番事业来,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而汜水关,仅仅只是第一步。
“哈哈哈,不愧是西伯侯嫡子,果然有胆魄。
看看我兄弟的万刃车如何!
去!”
远处,两个年轻小将念叨一声,联手放出一物,形似风车,迎风便涨,内蕴万刃刀兵,飞入空中,如同莲花吐蕊,放出百万刀刃,万道毫光。
刀刃森森遮天蔽日。
“好宝物!”
陈远目眩神迷,万分震撼!
“收!”
两名小将一声令下,百万刀兵倒飞而回,插入万刃车之内,之后万刃车缩小,变成一个手办大小,被兄弟二人联手收入于无形!
“怎么样?
伯邑考,我兄弟二人法宝如何?
我们这汜水关,军容如何?”
“天下无双!
盖世无敌!”
陈远激动的跑向韩升韩变。
余化拔出化血神刀阻拦,谁知滔天的血气完全被陈远无视。
“站住!
再过来我兄弟二人就要动手了。”
韩升韩变面色一变,见陈远向他们狂奔而来,连忙大声警告。
谁知陈远恍若未闻!
飞扑而来,将韩升韩变搂在怀里还揉了两下!
哇塞!
封神战将,这可是活的!
“二位!
必定是大名鼎鼎举世无双的韩升韩变小将军吧!
今日有幸相见,实在是太好了!”
韩升韩变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迷茫。
他们不过刚刚成年,还没有一战之功,就这么有名了?
陈远攥破了自己的手心,剧痛让他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
“两位小将军,我是羡慕你们。
有一个好父亲,将你们培养成才,看到你们,我就想起了我自己。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爹不管,娘不带。
活到十八岁,竟然一事无成,成了废物……呜呜呜……”
陈远趁机大哭。
韩升韩变懵了。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陈远掏出一把匕首刺杀他们,或者他义正严辞对自己兄弟二人破口大骂!
独独没有想过,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好在韩荣过来解围。
“大公子,各镇诸侯谁不知道西伯侯长子姬伯邑考仁善贤德,则呢么会是废物呢。”
“将军!
您这气势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韩荣韩将军了吧!
我不是伯邑考啊,我是伯安!
伯安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您盼来 了。
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你是伯安!?”
韩荣一怔,立刻喊来细作。
得知前去朝歌纳贡的果然不是伯邑考而是纨绔废物伯安,韩荣脸色一冷。
“伯安?
好算计,西岐真是好算计啊!
派一个废物去纳贡,也想救回姬昌,简直荒唐!”
陈远如何不知韩荣也瞧不起自己?
他用决绝的眼神看着韩荣,如同杜鹃啼血般嘶吼道:“韩将军,你知道我废了多少功夫才逃离西岐?
他们因为我忠于大王,污蔑我!
我本以为我逃到大王的地盘上,就有人能够理解我!
韩将军!
你竟然人云亦云!!
我太失望了,只是想效忠大王,效忠成汤江山,这天下竟然没有一条路给我走!
我不如死了算了!”
陈远说完,眼睛四处逡巡,找到一根合抱柱子,闷头就顶。
韩荣一愣,听出陈远话里有话,连忙命令韩升韩变,将陈远救下。
“伯安,你说你竟然是效忠大王,效忠成汤江山的?”
“不错!”
姬遂连声道:“韩将军,三公子一向忠君爱国,日日思念大王!
他生怕伯邑考前往朝歌对大王不利,他才毛遂自荐,不远千里而去纳贡大王,韩将军,你太伤伯安之心了。”
韩荣众将见陈远说的诚恳,心中唏嘘。
他干笑着走到陈远身边:“伯安,我刚刚也是一时冲动,说了伤你的话,韩叔叔给你赔个不是。
只要你是效忠大王,效忠成汤江山的,韩叔叔这里就欢迎你来!
走,随我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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