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本不打算大动干戈。
毕竟他有一百个孩子,如今最不成器的死了,那也没有办法。
西岐毕竟是一个提倡清廉的地方。
夭折一个孩子大操大办,不符合西岐的风俗。
但他们接到士兵来报,姬发和伯邑考带了首相商容之女前来吊唁,西伯侯只好命人布置灵堂。
商青君和母亲一进灵堂,就失声痛哭。
梨花带雨,闻者伤心。
倒是其他人,反应还不及一个外人。
姬发和伯邑考有点尴尬,对于这个弟弟,他们没有多少感情,自小尿不到一个夜壶里,平常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但佳人面前,也在一旁想尽百姓疾苦,共情被妲己残害的忠良,然后再望一望西伯侯七年离别后的苍老,终于也陪着掉出来一些眼泪。
太姒带领女人们应付杂事。
姬昌吩咐文武布置设宴。
第三日,众人带着陈远的衣冠冢,来到西岐山,准备安葬。
散宜生正在祷告祭文,数千商兵从突兀出现,将众人围在中间。
“保护侯爷!
保护大公子,二公子!”
南宫适拔出长刀,护在姬昌身前。
商青君夺过一剑,也迎面护驾。
众人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商军一将,蓬头垢面,胡须拉碴,悍勇异常,不着兵刃,也无铠甲,竟然跑出队形,向着他们疾冲而来!
姬昌道:“我在朝歌,听闻纣王身边有一勇将,名曰飞廉!
日行千里!
定是此将!
大家小心!”
商青君娇吒一声:“侯爷莫慌,我与纣王不共戴天,今日有贼将前来,我愿亲手为侯爷斩将!!
喝啊~”
商青君挥舞手中宝剑,身形袅娜腾飞而起,剑花一跳,须臾之间就已经和对面之将相会,青铜剑递出,直往对方脖颈割去!
就在众人瞪大眼睛等待结果之际。
商青君手上青铜剑不自觉竟然掉在了地上!
西伯侯大喊一声:“不好,此乃有邪法的妖人,能夺人兵器,难怪不拿武器!
南宫将军,你可否空手对敌!”
南宫适连忙点头,放下兵刃冲进战团,沙包大的拳头舞动生风,就要往来将头上砸去。
“住手!”
商青君娇喝一声,抬头飞踢,将南宫适踢开,然后护在来将身前。
西岐一方众人此时惊骇莫名!
这是什么邪法!?
“南宫将军!
快回来,这妖人厉害,咱们先退回西岐城!”
谁知南宫适没有听从命令,反而也走到来将面前,死死的看着来将,过了一会就和来将联合在一起,三人向他们这边飞奔而来!
姬发,伯邑考此时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断后。
姬昌眼看两个儿子不走,也停了下来。
“父亲!”
一声大吼,姬昌差点坐在了地上。
他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才惊道:“伯安,你是伯安,怎么可能?
你……你没死?
可我的卦象……”
陈远看西伯侯望着自己不怎么开心,心里的喜悦瞬间被冲散了。
到底不受待见。
不过也无所谓,他也没有想着真个就继承西伯侯的位置,顶替姬发的 武王。
他陈远,可不甘心做个天子!
羁绊太多,也未必就是好事。
商青君注意到这个细节,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没死。
父亲,卦象是死的,人是活的。
伯安我运气好,纣王饶了我一命,大家伙这是……”
陈远看着周围的白绫还有侯府的家眷,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感情你自己几天没有回来,这生死都成了悬案了。
太姒道:“伯安,回来就好!
是你父亲不好,母亲我也不好,回来就好!”
陈远佯作开心:“母亲说的是,父亲,您也别自责。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您别对自己太苛刻了。
后面的商军,是跟着我回来干活的,纣王让您传位给我,您也别当真。
我什么德行,我自己心中 有数。
不过权宜之计,父亲也不必放在心上!”
陈远话一出口,姬昌和满朝文武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这什么意思?
不就是明着说他们失信于人吗?
陈远不再管他们,而是专程拜会商青君。
“商姐姐,我们又相见了。”
谁真情,谁假意,不用看,完全可以感受到。
商青君喜极而泣,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她一时语塞:“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伯安,我就知道,好人不能都被害。”
商青君抹了一把眼睛,露出一个笑脸:“伯安,姐姐住在西岐城外,有空你来我帮做身衣裳。
今天我还要和母亲卖布,就告辞了。”
商青君和伯安告辞,又和西伯侯行礼,然后俏生生飒爽离开。
陈远突然回来,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但也不能在这儿就将陈远杀了给埋起来。
最后众人商议,晚上再回西岐,次日在发告示就说,遇到神医,又将伯安救活了。
张奎高兰英带着张母过来,陈远连忙上前嘘寒问暖,捶肩捏腿。
太姒,姬昌不喜。
自家孩子竟然去孝敬别人家老妪。
姬发和伯邑考上前见过老妪,询问来头。
得知只是商朝将领之母,乃是普通人,他二人行礼就告退。
西伯侯上前询问。
“伯安,这两位是?”
“大王要在西岐修建荒夜塔,这两位乃是辅助我修建的将军。
父亲!
何不传位我之后,就让我镇守荒夜塔呢?”
姬昌沉思片刻,赞许的看了一眼陈远。
“伯安!
这个想法很好,荒夜塔乃是大王亲自命令定然重要无比,不过此时劳师动众,明日早朝,我与群臣商议过之后再议!
伯安,明日早朝,你也去议政。”
“谢父亲!”
陈远宠辱不惊,倒令众人刮目相看。
日落西山。
队伍缓缓开入西岐城。
次日一早,神医救活陈远的消息在西岐城流传,举国上下无不欢腾。
渭水之畔,一个钓鱼老叟刚坐下没有多久,就有许多村民要来买鱼。
老叟笑道:“何事如此欣喜,可是西岐出了什么大好事?”
“可不咋滴。
老头子, 你整天钓鱼,不关心国事,可是错过了太多的精彩!
咱们侯爷三子,去朝歌将侯爷救回来了!
都说三子纨绔,我看就三子最孝顺。”
“大婶,你是说,救回侯爷的不是伯邑考?”
说话的大娘眉头一皱,叉腰骂道:“你这眼瞎的老头子,叫谁大婶呢?
我比你看起来小那么多,真是没有礼貌!”
旁边一个樵夫好心道:“老爷子,不是伯邑考,伯邑考是大公子,一直都在西岐。
那是侯爷的继承人,如何能够离开!”
老叟掐指一算,脸色大变。
“不好!”
老叟鱼竿一丢,站起身来:“这天下要乱, 我必须前往西岐朝堂一趟!!
云起雾生,老叟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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