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兽人占据了半个平原,卸下的肉山又挤占了一角。
白时平静了呼吸,却仍没恢复心神,机械的随着兽人转动眼珠。
好多的肉
好多的兽人,好多活生生的兽。
首领重石和角野祭司以巨大的兽型屹立,其余兽人变成人形围聚。
吵闹嘶吼声渐渐停息,忠诚的兽人战士们肃穆站立,等待着下一个指令。
两头巨兽蓄力嗥鸣,不算巨吼但足够威慑的嚎叫,点燃了信号。
其余的狩猎队队长纷纷变成巨兽,短面巨熊兽、猿兽、巨齿白虎兽、长毛巨象兽、两角白犀兽、巨型狮兽和黑牛兽,空中还有两头鹰隼挥翅盘旋。
齐齐发出兽嚎,各色的鸣声合成曲调,响彻山谷,引动长空。
这样堪称气势恢宏的场景,白时眼里却是深深的忌惮。
他心底的戒备升到最高,看出去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带上对敌的战意。
这样的眼神在刚刚暴戾厮杀过的兽感知中,简直无所遁形。
巨蟒与巨鹿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寻找视线来源。
白时的战意越来越澎湃,突然敏感的察觉几道目光大胆肆意的停留打量。
瞬间回了神,平复心底的情绪。刚穿越,忘记了这些兽不是末世那些发狂吃人的异兽。
然后顺着视线望去,正对上巨鹿的视线。
感知到这视线的所有兽发现来源是部落的一个幼崽,也都撤回了视线,不予理会。
幼崽,很正常的,更何况还是个在成长期的幼崽。
巨鹿收回了视线,白时却再次沉迷于那双危险迷人的鹿角。
至于旁边的巨蟒,他在用尽全力忽视。
他流浪的时候曾经差点被变异的蟒蛇缠到窒息,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不太敢靠近蟒蛇,更何况这几十米的巨蟒。
鸣声断绝,兽人围着篝火四散而坐。
平原上燃起了上百堆篝火,染黄了这片天空。
石锅里冒出的白汽和柴块的烟气缭绕整个山谷,部落犹如栖身于神秘的蛮荒之境。
兽人们坐在篝火旁,兽崽们欢快的到处乱跑。
重石首领和角野祭司请出了大祭司,分食兽肉野果。
这次的猎物非常丰盛,就连部落里年老的兽也能分到比以往多的肉块。
感受到这能燃烧天际的喜悦,白时的内心忽然也有些开心。
絮云阿姆带着乌时将分到的肉块和泥果送上山洞,还端来半石锅的肉块和泥果熬煮的果肉糊糊。
乌时在采集队回来就扛着石锅下山了,部落里所有的兽崽每天都要淘洗采集回来的泥果和野草,这是他们一天之中唯一的任务。
絮云阿姆一手提着五六十斤的肉块,一手托着半米高的石锅,风轻云淡,一点没觉得累,语气还是那么温柔:
“这是山下大石锅煮的,里头有肉块和泥果,祭司还放了一些能治伤的草,多吃点,伤好得快。”
说完,微微向前递出肉块,“这次为了这群长颈兽,重石首领和角野祭司挑了狩猎队中最强大的两百个兽人,打到的猎物堆成了山,足够整个部落吃上三个日落,这是部落分的。”
再次三令五申:“你可不要不舍得吃,河边寒洞可还有一头野兽崽子,有味道就不能吃了。”
“吃完了也不要饿着肚子不说,狩猎队都会在部落停留三个日落,你熊河阿叔上次也带兽人打猎了,还能多待好几个日落,再猎两头放洞里就是,你就睡觉养伤,不然手脚会长歪的。”这句话她说的很严肃。
乌时嘴里叼着燃烧的木柴,怀里抱着十来个泥果,呜呜的点头,他会看着哥哥的。
白时坐在草堆上,一点不敢动,很是认真地做出保证,“我知道了,絮云阿姆。”
乖巧的样子让她不忍心再说。
乌时回洞穴点燃火堆,絮云阿姆在洞穴里找了块平坦石头放下肉块,石锅放在火堆旁。
又找了几块石块堆叠,确认这高度不会伤着腿,才扶着白时回洞穴坐下。
小黑熊拿出洞穴里仅有的两个石碗盛满,石碗里放了一根木棍递给白时。
自己则是端着石碗挨着他坐下,一脸嫌弃的吞咽果肉糊糊,都不带嚼两下的。
絮云阿姆在山下吃过了,石锅里熬煮的糊糊会先分给成长期的幼崽,采集队,其次是兽崽,最后是老兽人和无法采集打猎的兽人。
原主也在采集队待过几天,白时看到过这部分记忆。
絮云阿姆撕下一大一小两块肉块,盐石涂过一遍,串在耐烧的烤肉木棍上,放到燃烧的火堆上。
烤肉是这样烤的?
手上端着的果肉糊糊他都忘记吃了,手不自觉动了一下,吓得他双手抱紧了石碗。
白时回忆了一下,真就是这样烤的,据说是这样烤熟得快。
兽人喜欢吃生肉,嚼两下就吞咽是最不挨饿的进食方式,他们的肚子可等不到肉块烤熟。
不过倒是很愿意为伴侣和崽子烤肉。
老兽人、亚兽人和崽子不能只吃生肉,得加上烤肉和果子调和,不然会得病。
发现这情况的还是下一任大祭司、现在的祭司:角野。
草木灰又不是吃不得,比他末世吃的那些有味道的肉好多了,收回视线不再关注烤肉。
白时尝了一口手里的果肉糊糊,和记忆里一个味道。
碎肉块、四肢内脏、嫩草、泥果的腥味杂糅,不仅没被掩盖,反而被全部激发了。
部落里的兽崽和幼崽每天必须喝上一碗,部落的老兽人说这是群山部落兽的兽型比其他部落大的原因。
群山部落的兽确实更高大一些。
白天时白时估量了自己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记忆里原主还得仰望周围的兽人,想来身高很大概率超过两米。
但是部落里的兽人们成年了就不乐意吃这东西,宁愿饿着睡觉。
除了角野祭司,或许是他每天都会加入草药的缘故,倒是每天不落的喝上一碗。
乌时喝了一碗就等着烤肉,白时把剩下的喝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有舔碗的冲动。
有肉、有草药还有野菜,他根本就舍不得浪费一点。
小半锅糊糊下肚,白时终于混上了半饱。
这一天肚子里装了四五十斤的东西,愣是没凸出一点弧度。
可怕的是还能吃下东西,这得多少食物才养的起他这只兽,白时已经完全能预见自己忍饥挨饿的时光了。
因此白时忍痛地开口:“絮云阿姆,我今天醒来之后乌时煮了一锅肉糊,刚刚又吃下小半锅,这会不怎么饿了。”
火堆上的肉隐隐散发香味,他坚决抵住了诱惑。
能省一点是一点,睡觉前吃太多也不好,白时在努力的自我安慰。
絮云阿姆不仅没把肉块拿出来,反而还教育他,“既然还饿着那就再吃点,不差这点肉块,成长期幼崽吃不饱是正常的,不挨饿的都少见,更何况你身上还有伤,多吃点伤口也好的快。”
絮云阿姆的话让白时鼻子发酸,尽管知道这些话她是说给原主听的。
看到幼崽情绪不对,还以为是又想起了他们的父兽母兽,絮云阿姆轻声安抚,“这会重石首领和角野祭司在山下火堆旁坐着,大祭司也在,你熊河阿叔和其他的几个狩猎队队长商量事呢,不然他也来看你了。”
絮云阿姆守着两块肉块烤熟,看着他们吃上了才下山。
吃完了烤肉白时还是能听到山下闹哄哄的,想来是兽人们还没散去。
掩盖了洞里的火堆,又把兽皮铺到石床上。
白时右手虚虚抱着小黑熊,如白天一样放心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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